“多谢夫人!”男人一脸欣喜,夫人如此和蔼,该是认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刚刚‘运动’过量,正好口渴,双手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转头见辛大娘一脸欲言又止,无声了问了句‘怎么了?’
辛大娘见他将茶水喝了下去,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
无论她此刻说什么,对他而言……都太晚了!
阿娘是最了解她的人,同时她也是最了解阿娘的人,每每阿娘打算杀人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幅和蔼的菩萨面孔,赏白绫、赏香茗、赏吃食……总之,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她第一次见阿娘杀人的时候,是在她十岁,有一个跟着她的婢女懈怠贪玩,差点让她掉进水池里,阿娘也是如此笑容和蔼的赏了杯茶,顷刻如花儿一般的少女便没了生息。
‘咱们后宅女人,一生靠着男人而活,要懂得如何拴住男人的心,也要懂得如何狠下自己的心。’
阿娘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她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大娘,如果有一日你像我一样拴不住男人的心,那么就狠下心……无论对你自己、对旁人……哪怕是对你的男人……都不要心软!”
那时的她还不懂阿娘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她往阿爹的餐食里下药,她才懂得‘对你的男人都不要心软’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做一个没有阿爹的孩子,冲过去质问阿娘,‘为何要给阿爹下毒?’
阿娘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是毒?’阿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悄悄在她耳边说‘这不算是毒!’
‘那是什么?’不问清楚,也许明天她就没有阿爹了。
‘我年岁大了,大夫说很难再有孩子……’阿娘长叹了一声,‘为了能让你们得到老爷的全部家产,我自然也不能让老爷再有孩子啊!’
她知道,后院那些姨娘都是被灌了绝子汤的,未曾想过,这药连阿爹都有份儿。
“咳!”车莎兰重重的咳了一声,阻了大娘要开口的可能,看着男人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们,随后想要喊、想要逃,却无能为力,渐渐瘫软直至没了呼吸,痛苦的死去。
辛大娘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娘,转头再看看逐渐冰冷的男人,颤抖的抱住自己,见阿娘向她走来,吓得她急忙躲开。
车莎兰面容冷漠的收回手,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你和他的事儿一字不差的告诉我……给你一个晚上冷静的时间……明天来找我!”
她的女儿即便是被下贱的人骗了身子,她也一样可以将大娘包装成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
只是这事儿需要找个巧人儿来帮忙……她的女儿一样可以嫁到王公侯府之家。
如果不是宋家那个君侯年纪太小了,像这种没有根基且品阶很高的郎君,是她心中最佳的女婿人选!
奈何大娘的年纪与之实在不匹配,加之君侯的阿姐实在的惹不得的人物,她也就歇了心思。
辛秋云抱着自己,面容呆滞麻木的看着两个粗壮的婆子将人拖了出去,她目光直愣愣的追着她们出了门,最后面前荡漾的是阿娘青色的裙摆。
“你门口那个婢女……我替你处理了!”车莎兰抬起大娘的下巴,“明日我再给你寻个听话的婢女……乖!别在地上坐着了!小心着凉!”
这件事……她会完美的将其掩埋,亦如同这么多年,那些被扔出去的尸体一样,消失在城外的乱葬岗中,无人寻找的到半分踪迹。
辛秋云听了阿娘的话,一连打了几个寒颤,身子向后蹭了蹭,远离阿娘,然后缓慢又僵硬的站起来,一路蹭了过去,抬了几次腿才上了床榻,用被子将整个人都盖住。
被子里漆黑一片,还残存着刚刚的温度,鼻尖儿处还能闻到属于他的味道……可刚刚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已经被阿娘毒死了!
说实在的,如果说她有多爱这个死去的男人,那还真的未必!
只是见他被一群小混混欺负,心有不忍便救了,之后她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自己强烈的被需要,渐渐在他的攻势下,失了身子。
刚开始的时候,她心中不是没有惶恐,不是没有害怕,只是他这人……她还是非常有把握掌控住的!
既然进可攻、退可守,她为何不好好享受一下呢?
尤其是,他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平常体会不到的快乐。
她很想知道的是……阿爹知道吗?
阿娘人前笑面佛,甚至有些时候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蠢笨,可人后毒蛇蝎,稍有不顺心,人就被她送去见阎王了。
这么多年,她的婢女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凡有不‘听话’的,她就‘换掉’。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感觉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只有去辛姨娘那里,才有片刻喘息的空间。
对!
她可以去找辛姨娘,和她说说自己心中苦闷,即便这件事情不能细说,她也可以给自己找到一个细微的宣泄口。
微微掀开被子,见阿娘已经离去,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探出头向外看去,见没有守门的婆子,便小跑着往辛姨娘的屋子跑去。
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发现辛姨娘屋子里黑着,门口也没有她贴身伺候的婢女,她神色有些踌躇,不知该是进去等辛姨娘回来,还是先回去……不!
她不想回到那间屋子里了!
至少今晚不想……
辛秋云缓缓的推开门,外面明亮的星空映衬着屋里更加黑暗,往里间走,待适应了黑暗,发现辛姨娘床榻上正坐着一个人影……
“什么人?”她厉声一喝,脚步却缓缓的往后退,“胆敢深夜闯入知州府宅……你是哪里来的狂徒?”
“下次喊的再大声些……”辛义德指了指外面,“你这猫叫一般的声音,外面根本听不到的。”
他坐在黑暗之中,看大娘看真切,明明就怕的要死,还要硬撑着底气很足的样子,感觉很好笑……可他现在完全笑不出来!
思来想去,还是去找郡主来查毒最为简单直接,但他若真去了,又该用什么来回报郡主这番屈尊查毒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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