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不知对方是何人,但在白长胜的眼中,已经被画上了一个叉叉,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就此番作为,绝对配不上念念。
“好吧,这回是看在你长姐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你就好好去后头家庙反省反省,给我仔细想想,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顺势走着白念念搭好的台阶下来了,白长胜气鼓鼓地将家法扔给一旁的下人,坐回位子上喝了可冷茶,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
“血……流血了……”
看着局势上来帮白念念手势的女使婆子刚走进没多久,便大呼小叫的。
白长胜寻思着他下手应当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而且还没打几下,就算伤到了,也不至于到什么血肉模糊的地步。
“喊什么喊什么?!小姐受罚流血了,你们自当抬下去,请大夫来好生照看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感到疑惑,上前查看情况的白思思打断了。
“爹,念念的血,是从腿上往下流的。”
“什么?!”
到底是过来人,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这白念念大约是怀了孩子,方才被白长胜不知情地打了一通,又流掉了。
“快,快去请太医!”
白家有先皇后和贵妃两位后宫娘娘,所以生了什么病请太医来也是合情合理,常有的事儿。
“不可,去请府医。”
白思思及时地阻止了刚想转身跑出去的下人,开口推翻白长胜的命令。
“对对对,请府医,去请府医来,要快!”
若是这会儿太医来了,查了以后发现白念念果真如他们所想,是怀了孩子又流产了,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就算太医能够收点钱就不往外传,可若是什么达官贵人想要打听,只怕也不牢靠。
府医是靠白府上赚钱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出卖白家的理由,路程短来得也能快些,更不必大张旗鼓搞得天下皆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府医到来,替白念念把完脉,就得出了和白思思与白长胜猜测的结果一样的答案。
白念念怀孕了。
但是被白长胜打掉了。
开了药,收了多一笔的封口费,那府医便识趣地下去了,遣散下人去干活,只留了白家父女三人还留在祠堂里。
“思思,你看这……不如让念念回去自己院子里修养吧?”
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爹,此时如果妇人之仁,那会害了整个白家!别说念念院子里,就是你我院子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别人偷塞进来的打探消息之人。
为今之计,反而家庙里最安全的地方,爹若不放心,大可叫几个信得过的专门照顾念念,只是这人怀孕这事,却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唉,就按你说的办吧。”
家庙里头又阴冷又潮湿,极不适合刚刚流产了的白念念住,可是没办法,为了整个白家的利益,只能委屈她了。
一日三餐都尽量送最好的,被褥衣裳也都加厚,找了心腹女使婆子贴身伺候着,还得瞒着外头白念念的消息,想方设法将流言压制下去。
这几日,白家没有一人得以空闲。
巧的是,那头计谋不成,心烦意乱的陆离,与颜霏闹得家宅不宁,只好日日往青楼里避风头,也算寻找慰藉。
颜卿就一直在等待机会,还好,这一日并没有叫她等得太久。
……
天刚蒙蒙亮,方才回府不久的陆离便又趁着妻子颜霏还未起床,便动身离去。
说实话,若不是看在她爹官大的份儿上,陆离是绝不会娶她的,
如今周氏已死,周家与颜家也交恶了,二房又被逐出镇国公府,甚至在族谱上除了名,
颜霏可利用的裙带关系网是一层又一层地少,陆离怎么可能还能对她“真心”相待?
日日泡在青楼,混迹酒舍,美其名曰地安慰自己说是寻找门路,可事实上,不过是一天天地沉迷在花天酒地里,无法自拔。
可这日却有所不同,他前脚刚离去,本就心中藏着事情,所以没能熟睡的颜霏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昨天陆离还未回来,她用过晚膳回到里屋,却发现自己的首饰盒底下压着一张看不出笔迹的字条,
上面简明扼要地写了陆离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作为,看得她又生气又伤心。
当然,颜霏还不至于蠢到随意相信来路不明的挑拨离间,在盘查了一圈都不知道这纸条是谁放在桌上的之后,
她决定等陆离第二日再出门,便跟着一起去看看,他口中的那些鬼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所以,一夜未眠,心中忐忑地等他回来,而他回来以后,又悄无声息地焦急地等着黎明的到来。
陆离走后,颜霏也紧跟着起了身,让人将他昨夜换下还未来得及送去浣洗的衣裳拿来看看,女人的直觉让她顺手就拉过袖子一角,放到鼻翼边闻了闻。
是脂粉的味道,很浓。
心中大失所望,像是有一块石头拖着她一直下沉,压得喘不过来气。
想要进一步确认事情的真相,颜霏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期待着事实并非如同自己猜测的和纸条中描述的那样,
也顾不上好好梳妆打扮,她便尾随着毫不知情,悠哉游哉前往潇湘苑的陆离。
衣服得穿最好的,女人自然也要用最媚的,这全京城的青楼,还是潇湘苑里头的姑娘最懂风情。
虽然贵是贵了些,可这不是还有颜霏的嫁妆吗?先挥霍着再说吧。
由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更何况是陆离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就算是家中前景堪忧,他日日出门去逛青楼,也绝对要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当颜霏从马车掀开的帘子中亲眼看到陆离大摇大摆,熟门熟路地走进潇湘苑时,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如银丝线般不愿断流的落了下来。
这可是她倾心许久,全意托付一辈子的良人,可如今方才新婚不足一月,他便开始逛青楼,不求上进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难过着难过着,颜霏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也顾不得身边人的阻拦,便径直冲进了潇湘苑。
接客的老鸨和姑娘们不知是不是得了上头的命令,只虚掩着拦了几下,却没有真正动手阻止,仿佛是刻意放了颜霏进去。
不过,还在气头上的颜霏是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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