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84?你只是爱着自己
如果说艺术方面来做一个比喻的话,亚历山大是那种…会为他观众而创作并获得巨大声望与利益的人,而自己则是那种…以自身兴趣为目的创造,吸引了许多人,但得到声望的人.
目标与手段,他们截然相反.
他更考虑观众,而自己更考虑本人的意愿.
“......”
“明白了吧.
是我将理想的盛世展示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们才愿意以自己的意志跟从我,如果我是光,他们便是光的一部分,如果我是暗,他们便是阴影的一部分.
而你,现在却说什么集中了所有人理想的人才是真正的王,喂,这样你还不说去做阿赖耶好了.
人类无意集合体的最深处,那里才是你王道的归宿吧,不过,看到那个…真相后,你可能会因此疯掉吧.”
路西菲尔笑着给了亚历山大一条路.
人类无意识的集合体,隐藏在那最深处的愿望从来都只有一个,也是人类自出生开始就隐藏在人类鲜血液与灵魂最深处的印记.
不想死!这才是人类最终极的愿望,为了这个无意识的愿望,人类会付出一切.
但这种疯狂的执着同时一点点的将人类引向毁灭,矛盾而扭曲.
“描绘自己的理想画卷,吸引他人的到来.
如果他们并不认为你的理想呢”
亚历山大没有正面回应路西菲尔的笑声,而是说出另外一个问题所在.
“你可以不认同我,选择离开甚至你也可以反对我,选择对我挥剑.
没有绝对要求.”
“你倒是............相当的宽容.”
话语的同时,亚历山大开始觉得路西菲尔相当可怕.
如果是他,他不会相信一个不认同自己理想,甚至反对自己的人.
自然也不会让他作为臣子,但路西菲尔不同.
这意味着路西菲尔的臣子中甚至可能有反对他的存在.
他知道了,却还在使用他们.
不论是臣子还是敌人都能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一种相当可怕的能力.
“我一向宽容,只要你们学会在挥剑之前想清楚,一剑之后的结果.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还是无法认同你过度正确的王道.”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你的认同.
你还不明白吗,征服王.
你所追求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统一天下,也不是什么臣民的理想,你只是在单纯的爱上了那个…追求着理想的自己.
所以你才能像现在这样不断前.”
话语间,路西菲尔换了一种语气,并直接揭开了征服王最为深处的渴望.
路西菲尔继续着当前的语调,继续述说着自己眼中的征服王.
“因为你永远不会满足,大陆一统之后,你会将目标放到天空的星辰,天空消失之后,你又会将目标放到遥远的彼方.
生都只是虚妄,因为你在做着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梦.
梦的醒的瞬间,就是...梦的终点.
你注定会梦的路上,因为那才是你的归宿.”
梦醒的瞬间也是征服王死亡的瞬间,只有死才能让男孩从梦中醒来.
然而瞬间也只是瞬间,如果存在着死后的世界,会继续做着这个永远不会完结的美梦.
一生在追逐着永远不可能到达的彼方,也许并非镜花水月,,但却不会因此满足.
这样的他,最后的归.
那才是他能片刻安宁的时刻.
“我的归宿......”
“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正因为没有尽头,你可以放心的永远走下去.
但也正因为没有尽头,已经出发的你不知道怎么停下自己的脚步,你也没想过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就是名为征服王的一生.
永不停止的野心,那是他最初启程的原因,现在也变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方向.
这样的王永远不会满足,永远会继续跑下去.
因为一旦停下,名为亚历山大的人就不存在了.
“哈哈!也许你说的没错.
但这是我的梦,这是我选择的路.
梦的结束是什么时候也由我来决定,路的尽头有没有…终点,只有到了才知道.
没有人能帮我决定,你的话打动不了我.”
亚历山大此时也并没有因为路西菲尔的话动摇.
他承认了路西菲尔眼光的准确,他甚至明白也许他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他也没想过回头.
因为那正是他存在的方式,他喜欢这样的方式.
喜欢那个…追逐着理想的自己.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从来没想过打动你,也没想过说服你.
我只是将你一直没有看到的事实放到你眼前,相不相信由你决定.”
路西菲尔笑着回应道.
此时的路西菲尔不禁对征服王升起一丝欣赏.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在直面自己真实的那一刻,多少...会有些动摇.
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如路西菲尔说的那样.
但征服王并没有怀疑与动摇,反而是坦然的承认并将这部分真实融入了自己的精神并升华为信念.
面对这种人,话语的力量最下降到最低.
“既然不是为了说服我,那你为什么会接受我的战书”
亚历山大有些奇怪.
“因为对你本人有些兴趣,事实证明,我刚刚也看到有趣的东西.
至于说服,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
明白了吗,征服王.
在你看来这是一次王对王的辩论,但在我的看来,如果是辩论根本毫无意义,我根本不会来这里,回到家里给西瓜化装都比辩论有意思.”
如果真的是像三王那样的辩论,路西菲尔根本没兴趣.
因为那是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辩论,谁也不能说服谁.
也不会有结果.
“这可不行.
如果没有了雄辩,如何能不通过战事断定谁王道的高低.”
“你师承亚里士多德,当然需要雄辩之术.
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早在苏格拉底之时他就已经明白,雄辩之术毫无意义.
他只能不断的反驳其他人的错误,却无法得到真正的正确.”
苏格拉底有着著名的反诘术.
但这种说话的方式只能反驳,只能指明什么是错误,却无法得到什么是正确.
“辩论也许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但我们辩论的人却可以.”
“可惜,我们每个人对正确与错误的判断也不尽相同.
这就注定了你会走入死结.
最后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只有一个.”
路西菲尔的话后,他们几乎同时说出各自的答案.
“暴力!”
“武力!”
带着满意的微笑,他们拉转战马走回了各自的阵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