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心微微一顿,看着面前极其明理的女子,眼中再无其他。
参了一辈子的禅,所悟不多。
可爱了十多年的女人,收获颇丰。
“我会的!”
李当心点头,眸子里满是温柔,自家媳妇永远那么好,那么明理。
大事从不耽搁,小事揪着不放。
一家人热闹的,比之山上那数百和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生活,他还没过够,怎么可能不回家。
“李子……回头我给你把师傅家的蒲团拿来,卖掉给你买胭脂,那蒲团能值不少钱!”
“南北……你师父的师傅吵架不行,打架更不行,我的去一趟,照顾好李子!”
李当心揉了揉东西的脑袋,给吴南北交代一声,扫了一眼院子,而后飞身而起。
小院里,南北看着东西,东西看着娘亲。
娘亲看着李当心的背影。
每个人的眸子里,都闪过丝丝忧虑。
那魔女的传闻,这十几日早已传遍,她又怎么可能不知,他不想让李当心去。
可她知道李当心必然会去。
是以,作为李当心的媳妇,她唯有支持。
“娘亲……要不我们也上山,爹说过,像娘亲这么漂亮的人,绝不是坏人!”
听着李东西的言语,少妇笑了笑,看了一眼东西和南北,没有多言。
那言语之中的意思,需要自己去悟。
道理也需要自己去懂。
这……才是爱情!
山顶。
东方黑色长裙与发丝齐飞,端坐在冰凤之上,俯视着下方。
一身寒气,应是让这**月的天气,宛如寒冬一般。
“我的来意,想必你们已知!”
东方轻语,明明柔和的言语,给人一种森然极寒的感觉。
彷佛那声音就能冻结人心。
无形的魅惑,不但没有给东方增加太多魅力,反而如妖女一般妖异。
让人不敢多看。
“阿弥陀佛!施主来意,贫僧已知!”
龙树上僧双手合十,长眉长须斑白,神色带着一丝坦然,无悲无喜。
反倒是其身后的一众和尚,脸色难堪,带着浓浓的忐忑。
陆地神仙之境,一剑一个。
两禅寺谁能抵挡?
“既如此……你们是想全寺一起赴死了?”
东方开口,眸子看着眼前的数百和尚,虽然有畏惧,有忐忑,可却不曾有人后退。
他意念一动,脚下的冰凤陡然消散,化作鸣凤剑出现在手中。
头顶上风起云涌,笼罩整个岳山。
那股浩大的气势,彷佛要让此山崩地裂一般。
许多僧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身体,有些闭目念经,有些手掌颤动,真气在身上流转。
站在龙树上僧身后一退不退。
“倒也有些骨气……只是气运没了可以继续修,命若没了,那一切皆无,值得么?”
东方轻吟,手中长剑嘶鸣,一道惊天的锋芒从那剑中闪耀而出。
四周的花草,明明相隔甚远,可是竟然无声无息的碎裂。
彷佛只是感受到那股锋芒,自身便不由自主的裂开。
“那便送你们一起上路!”
东方眸子一闪,杀意陡然爆发。
“卡卡卡……”
以东方所立中心,四周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白霜、冰层。
他需要气运,化神魔相之后,所行所为,皆是如此。
心中丝情不生,脸上亦无丝毫表情。
魔相……便是魔!
有魔的意,亦有魔的杀戮和无情。
真正的魔!
为达目的,敢屠灭苍生的魔!
不为杀而杀,亦不为灭而灭。
而是为了扫清前路上所有羁绊而杀。
所有阻路者,死!
“铿!”
鸣凤剑震颤,一道道剑芒如同无尽的阳光一般,开始汇聚。
龙树上僧等人此刻,双手合十,大声念着经文,宛如世上最慈悲之人,道“我等之死,当为世人所警,只望施主少做杀孽,早日驱逐心中魔念……阿弥陀佛!”
言罢,一众僧人,竟然齐齐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是这样一幕,亦没能让东方心中升起丝毫同情之心。
手中的长剑,亦没有丝毫停顿。
“等等……”
就在东方长剑即将挥出的瞬间,一道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响彻天地。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踏着虚空而至。
漫天云雾,此刻彷佛都汇聚其脚下。
光头明亮,戒疤显眼,一身白色僧袍迎风而舞。
彷佛踏着光芒而行,周身佛光耀眼至极。
当真是一位得道高僧之容貌。
尤其是那面容,不温不火,似慈悲又好似充满大爱。
看到此人的瞬间,东方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当初在神凋世界之中,觉远和尚的身影。
与此人一比,竟如同天上仙人,与地上平民之分。
“你是……李当心!”
东方手中长剑停顿,目视李当心,言语虽然带着丝丝疑问,可语气却又万分肯定。
如此白衣僧人,天下间也只有李当心了。
“不错!这位姑娘,放下心中魔念,即得大自在,何必执着心中执念!”
李当心开口,声音温润,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道“有时候放下即为得到,转身回首,天地风华,一切都在你身边!”
“嗯……这句话……我也是说给师傅听的!”
李当心转头看向龙树上僧,道“师傅……太过执着,放不下,永远得不到。”
“大家应该像我多学学,放下禅,拿起爱,撑起一方天,安下一个家,种下……一身大爱!”
听着李当心的言语,龙树上僧嘴角抽搐。
就连其身后的一众僧人,都是无语至极。
好家伙……当年佛门第一人,佛法禅术无边,称世上无禅可修,转身就成亲生子。
如今这是想干嘛?
挖了佛门的根,让所有僧人都跟你一样娶妻生子?
一旁的东方,听闻此言,眉眼间都带上了一丝笑意。
魅惑与冰冷共存,妖异至极。
“师傅……听徒弟一声劝,吵架你不行,打架你只会挨打,守着这佛门气运,又有何用?”
李当心苦口婆心,从一开始宛若仙人的白衣僧人,刹那间落下云端,成了一个凡人一样。
“我不能让佛门气运从吾而无!”
“两禅寺若灭,佛门气运自会流转他寺!”
龙树上僧开口,言语执着。
天下道门是一家,天下佛门也是如此。
两禅寺若灭,东方倒是能够截取大半气运,但属于佛教的气运,自然会流转他寺。
三教气运,流流转转,便是如此。
“那又如何?她能灭了两禅寺,你觉得其他寺庙能过去这个坎?”
李当心劝阻,感受的四周的寒意,有些老大不自在。
面对如此一个冰冷至极的人,他知道自己言语无用。
杀气凝冰,魔意搅动风云。
能有如此魔意杀意,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劝的动。
反倒是劝自己的师傅更好劝。
“师傅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
“舍了这气运,活了数百人,依旧自由自在的修佛参禅。”
“修佛……修的是自身,而不是这气运!”
“师傅,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想想吧,你不想李子这么小年纪就没了爹吧?”
“也不想我家媳妇,这么年轻,就守寡吧?”
一个光头,对着一群光头,苦口婆心,一口一个女儿,一口一个媳妇的劝。
如此一幕,若不是东方心中冰冷,怕是要笑的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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