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碧水之畔,临近望仙殿的杏花林间。
原看着时间,打算回望仙殿赴宴的贵女们,全围在这里。
人群中央,赫然立着一红裙似火的少女,她拿着长鞭的手,被另一女子握住。
在她们前面,跪着一个宫女,宫女后背衣裳开裂,有着斑驳血迹,正不停开口求着。
“奴婢并非冲撞小姐,还请小姐开恩。”
红裙少女正是魏国公府的千金窦嫣儿,她斜睨着依旧固执抓着她的女子,一脸的不耐烦。
“何师华,没听到了是她有错在先吗?本姑奶奶教训她,是给她脸。说你怎么这么大还嫁不出去,原来是爱多管闲事。”
何师华柳叶细眉,秋水剪眸,淡雅梳妆,看着的确比娇艳的窦嫣儿稍显年长。
但她姿容美丽,气质温婉如兰,丝毫不输窦嫣儿及周围一众娇嫩的妙龄女郎。
“她固然有错,但这里是内宫,赏罚皆由皇后裁定,由不得你在这乱用私刑。”
窦嫣儿一笑,“呦,以前只听说你巴结顾太子妃,她这还尸骨未寒,你又改来谄媚讨好她妹妹,还真是特别喜欢跟姓顾的参合在一起啊!”
适还好声好气的何师华,语气骤然转冷。
“北境顾氏是百年名门,家风温和恭谦,自是比某些一朝得势,便目中无人的人家更值得结交。”
窦嫣儿瞪目,“你……你骂人。”
何师华扯了扯嘴角,“我又没指名道姓,你若非要往上面靠,我也没有办法。”
窦嫣儿气结,强抽出手,退后扬鞭就要打人。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唱和,所有人皆向声音来处转身,屈膝向顾露晚请安。
彼时的窦嫣儿,还在举手举鞭,曲成圈的鞭子还未来得及挥下,手腕忽得被什么东西击中,往后甩去。
长鞭甩脱在后,反是打到了她自己的后背。
惹得她一声咆哮,“谁,是那个不长眼的敢偷袭姑奶奶我。”
原与窦嫣儿一道,已经请安起来的贵女扯了扯她衣袖。
窦嫣儿却不领情,“北境军现在就是一群残兵败将,一年多了四郡二十九县,一县未夺回,我怕她做什么。”
顾露晚已经走近,斐然将挨了鞭子的宫女扶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两个太监埋头走上前,将不停反抗、骂咧的窦嫣儿,按在了地上。
“顾露景,你敢欺负我。”
顾露晚笑笑,“本宫怎会欺负你一个小丫头,自然是要交给魏国夫人处置。”
说着,她扫视了一圈人群,疑惑道,“魏国夫人可是脚力不济,落在后面了还没过来。”
窦嫣儿有些得意,她是一个人来赴宴的。
她祖母、母亲自持身份,才不愿意到顾露晚面前俯首称小。
说是她进宫也不必过于拘束,左右长辈不在,纵有错处,也不好太苛责于她。
“不用看了,我魏国公府来我一人,便是给你脸了。”
顾露晚恍然,幽幽唤了一句“斐然”。
斐然受意,颔首,走向被按在地上跪着的窦嫣儿。
窦嫣儿看着神色坚定,直直朝她走来的斐然,甩肩挣脱不得,直喊,“你们想干嘛!以为我是林香玉吗?你要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祖父不会……”
顾露晚“嗯”了一声,斐然举起的手缓缓收回,人转而凑到窦嫣儿面前,弯腰、手在她额发前拨弄一阵,一扯。
窦嫣儿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举起手,对着天空看的斐然,转头惶然对顾露晚道,“娘娘,奴婢一时失手,多拔了一根。”
周遭原还云里雾里的一种贵女,恍然一愣,反应过来,大多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所以,皇后娘娘是拔了魏国公府孙千金一根汗毛。
不,两根。
这举动有点可爱呢?
顾露晚一走,被太皇太后放出来,跟上来瞧热闹的林香玉,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她捂着脸,瞪着扫过看向她的人,凶道,“看什么看。”
这么一看,禹都“凶、虎、笨”三大恶千金,是第一次聚齐吧!
不知谁会更胜一筹呢?
顾露晚笑眼回看了一眼林香玉,视线落回到了窦嫣儿身上。
“放开她。”
制止窦嫣儿的两个太监怕松手会闹出什么乱子,相视一眼,也没有违逆皇后的勇气。
二人一松开,窦嫣儿果如脱缰野马,直冲向顾露晚。
在场包括斐然在内的十数宫人,无不反应过来要阻止,却见顾露晚抬手,让他们不必上前。
窦嫣儿看到顾露晚淡然的反应,举起要掐住顾露晚脖子的手一顿。
对上她的视线,心更是“咯噔”一下,平生第一次,她感觉到了害怕。
就是她祖父瞪着训斥她,她心里都没这么怵过。
但这害怕也不过一瞬,下一瞬她就动手掐住了顾露晚的脖子,“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这下原本停下的宫人全围了上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震得所有人一弹。
循声探去,只见最前的人剑眉倒竖,一脸愤怒。
跟在他后面的人一袭紫色华服,面露惊讶,然他凝脂点漆,一双瑞凤眼万种风情,压过满园春色。
后面还跟着周齐海等五个大小太监。
有人反应过来,大声跪拜。
接着便呼啦啦扑跪一片。
窦嫣儿怔怔傻了眼,她还没开始用力呢?
萧风奕大步跨过来,甩开窦嫣儿,扶住摸着脖子咳嗽的顾露晚,关切道,“皇后没事吧!”
窦嫣儿被甩开,踉跄险些栽倒,站稳回过神来看着萧风奕,还有些未缓过神来,失神喃喃,“舅舅。”
舅舅一向温柔的,那怕她曾摔坏了他最喜爱的明端石雕鱼砚台,他都未对她大小声,何曾对她动过手。
顾露晚缓过神来,抓着萧风奕的手臂使了使劲,摇头道,“臣妾没事。”
萧风奕吃痛,但还能忍,他将这一讯息看成顾露晚受了惊吓,他还未来得及安慰,又被窦嫣儿打断。
反应过来的窦嫣儿走过来,指着顾露晚,又委屈又气愤,“舅舅,她故意的,我压根没有掐她,不,我压根没有用力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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