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另一艘画舫上,脱下湿衣的顾露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青宁拿长巾给她绞干头发。
青宁道,“婢子准备不周,让夫人受累了。”
顾露晚笑,“你要连换的衣服都备好了,岂不显得我是故意的。”
落水的确是故意的,但顾露晚计划不是这样落水。
她知道汪直会在柳堤那里出现,是故意引着萧风奕来的,她会因为好奇跟着上画舫,然后青宁另找画舫来接他们。
等下画舫的时候,岸上会有骚乱不小心将萧风奕推下水,她一时慌乱忘了自己不会水,跳下水救人。
就算救不上来人,也是会让人感动的嘛!
谁知好好的一出戏,就被跑出来凑热闹的长清搅合了。
不过好在她不是为了感动人,而是要借落水装病。
青宁道,“河边嘛!若多想一层,婢子该有这准备,不过夫人和老爷跳水方跳水可真及时,你们跳水后没多久,那边就打灯在搜船了。”
顾露晚笑笑,听到有人叩门,二人对视一眼,便听得萧风奕在外面道,“娘子,我给你端了杯热茶,给你暖暖。”
君子回事好啊!
顾露晚扬声道,“谢二郎,不过大夏天的,不用了。”
青宁疑惑,“夫人,你怎么不让老爷进来。”
顾露晚垂目,青宁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画舫不大,估计就这房里有张塌,有被子。
虽是夫妻,毕竟不是寻常夫妻啊!
青宁道,“婢子多言了。”
顾露晚道,“无妨,画舫上有的是人,其余的我们就不操心了。”
虽是夏日,但河风其实挺凉的,萧风奕一身湿衣被吹着,打了个颤,想他刚为什么出来。
哦!她说她要脱衣服。
………
回宫的马车上,顾露晚和萧风奕装作了宫女和太监。
萧风奕又打了个喷嚏。
顾露晚不要意思的问道,“陛下没事吧!”
半日之旅结束,称呼自然就换了回来。
萧风奕抬手,“朕没事。”
顾露晚“哦”了一声,小声道,“臣妾怕水,一时思虑不周,不该将陛下关在门外的。”
萧风奕又是一个喷嚏,“朕很好。”
说着他看着顾露晚,“倒是皇后看着气色不太好,回宫后该宣太医好好看看。”
顾露晚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回去太晚了,这会葛皇贵妃想必在北玄宫等陛下了,还是别让她们误以为臣妾容不下她们为好。”
话到一半,顾露晚对上萧风奕的眼睛,声音拔高了些,“陛下能陪臣妾出来这半日,臣妾已经很开心了。”
最后二人悄无声息入了皇城,顾露晚回了承恩宫,萧风奕回了北玄宫。
东边蒙蒙发亮,夜色逐渐淡去,太阳升起,承恩宫便宣了太医。
皇后感染风寒,昏迷不醒,很快就在后宫传遍了。
承平长公主守在顾露晚床边,听着外面不时传进来的询问声,有些心烦,她转对青宁道,“让她们都回去吧!”
青宁颔首,“各位贵人也都是娘娘,不愿离去。”
“不走。”承平声音骤然拔高,“不走就安静些。”
这话的音量,显然外面也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消。
半个时辰过去,太医再次号脉。
承平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外面传来给萧风奕请安的声音,不待音落,萧风奕疾步走了进来。
不等走进,他也问太医道,“皇后怎么样了?”
他一身朝服,显然是下朝听到顾露晚病了,就直接赶了来。
承平让床前的位置让出来。
太医跪在地上,答道,“娘娘受了凉,引发了体内的寒症,这会冷热交加,不好随便用药,要先等去热再说。”
床榻上的顾露晚饿上搭了根白巾,脸颊酡红,唇色与额上白巾同色,五官微微拧在一起,一看就知这人身体肯定难受极了。
萧风奕坐在床边,摸了摸顾露晚归脸,“光等着怎么行,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太医道,“再过半个时辰,如果皇后依旧发热,可试试药浴。”
萧风奕担心的面色一沉,“有办法就直接用,要干看着她难受到什么时候。”
太医认罪领命而出,青宁也出去唤人准备。
寝室内只余顾露晚、萧风奕和承平。
承平看着萧风奕重新拧了白巾给顾露晚盖上,问道,“皇兄真的在乎嫂嫂吗?”
萧风奕没有回答,说道,“这里有皇兄守着就可以了,你下去休息一下。”
“皇兄这会在这有什么用?”
这俩兄妹是真吵啊!
她想装个病,就这么难吗?
顾露晚微微撩起眼皮,轻轻喊了声,“承平啊!”
承平忙过来,蹲在床头前,“嫂嫂,承平在。”
顾露晚气息微弱,“我这病…就是…赶巧了,你…要怪人,还不如怪…我小心眼。”
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说完,她又看向萧风奕,“陛下,臣妾…身子…没力气。”
意思就是没力气安慰,彼此就不要自责来,自责去了。
萧风奕握着顾露晚的手,“朕没话说,皇后好好歇着,不要多说话。”
承平也直点头附和,但没有听萧风奕的话离开。
药浴很快就准备妥当,顾露晚又撑着力气说,“有青宁就可以了。”
太医则喜道,“娘娘醒着好,醒着好。”
不过等药浴洗完,太医的脸色就不好了,因为顾露晚的热非但没有消,症状反而更吓人了。
人也开始说胡话。
顾露晚倒也不是完全失去了意志,她自己强撑着一口气,心里不停骂糟老头儿没有医德,吃药后症状都不跟她这个病人交代清楚。
她可没有随便说胡话的权利,所以她只能不停的喊着“父亲、母亲、哥哥”,却连“弟弟”都不能喊,因为顾露景没有弟弟。
在胡的话,也含着她的过往啊!
其他人没办法,靖宁侯顾延还是可以请进宫的。
可这也是添乱啊!
此父非己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顾露晚只能又呜呜地哭,说你害我好惨,我不要见你。
顾延对这个往昔张狂,现在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儿并没有疼惜,颇有看热闹的意味。
萧风奕无意瞥见他笑了下,将人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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