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晚荼荼也饿的心里发慌,半是责备半是教导的道。
“筷子击打碗碟那是外面乞丐才会做出的行径,你这样的身份,是在为娘面前也就罢了,若是哪日让别人见了,还不笑话你?说咱们相府家教不严?”
池海蝶这身子骨日后也难有什么大做为,其实,晚荼荼还是看好自己这小女儿的。
嘴上难免就严厉了一些。
“哦,知道了。”
池伴乔不悦。
没好气的应承了一声。
鼻间飘来佳肴的香气,却又只能挨着饿,不许动筷,要不是这感觉烦闷难熬,谁会无事敲打碗碟来转移注意力?
池伴乔躬着身子,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桌面上。
再不用膳,眼瞅着夜就深了。
探着脖子朝门外敲了敲,可是一点也没有见到自己那长姐的影子。
又过了不知些许时间,这才听到院外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三小姐,我家小姐说了,你们先行用膳便是,不用等她了,她身觉困顿,已经先行歇息了。”
月棠刚一进门,就察觉到夫人处的气氛也略有些异样。
果然,听了这话,池伴乔火冒三丈了起来。
这还是她游学回府之后第一次当面抱怨长姐,果然,就算是城府再深的人,碰到了饿肚子的事儿,也难以藏住心中的不满。
池伴乔把筷子“啪”的就摔到了桌子上。
然后气冲冲的瞪着月棠。
“既然不同我们一起用膳,为何不早些来报?”
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久的饿,池伴乔是再也淑女不起来了。
“是……是月棠忘了提醒,三小姐还请莫要生气。”
月棠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
心中也不免觉得的确是自家小姐不懂事。
“娘……你看,你都把姐姐惯坏了!怎得自家姐妹的感受都不放在心上。”
月棠跺了跺脚,有些气急败坏。
可母亲却是轻叹了一声,却并未帮着自己一同说话,摆了摆手让月棠先行离去了。
“你长姐自幼便有不足之症,一脉血亲,你理应包容她一些才是。”
晚荼荼的本意是想让这两姐妹能够同心,却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这些言语,导致了日后姐妹两人的疏离。
“所以,这便是您时时处处都要维护姐姐的理由?”
池伴乔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裙,像是在发泄一样,可她隐隐的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出更多的介意。
看着母亲的眼神多多少少也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自幼,池伴乔便被父母教导,虽说自己年龄颇小一些,却要谦让池海蝶更多,就只是因为姐姐有病而已。
她并非是不通晓情理之人,可……总觉得母亲做得未免过了一些。
“乔儿,你游学回来的所学的便是这小心眼吗?”
晚荼荼也带着烦躁,毕竟是亲生女儿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多做考虑,随口便是反问。
也算是对池伴乔刚刚所问的回答。
片刻的沉寂,母女俩谁都没有再讲话,好一会,晚荼荼似乎才觉得自己刚刚过于严厉,平复了语气。
“好了乔儿不要闹了,都这么晚了,快用膳吧。”
不是晚荼荼偏心。
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女的爱是不分伯仲的。
只不过,对于弱者情不自禁的更多几分心疼罢了。
晚荼荼伸过胳膊将池伴乔丢在桌面上的筷子重新拿了起来,然后将两只筷子对得齐整,递到池伴乔的面前。
父母的道歉总是夹杂着看似的漫不经心中。
见池伴乔不接,晚荼荼又把筷子在池伴乔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摆放在了她的碗上。
这一桌子的菜,已经是热过一次了,可现在,池伴乔看着这些吃食,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一些肉食上面的油恨不得都开始凝固发白了。
原本各自的香气也一早就消散了。
就只因为姐姐的任性,就要同样劳累了一天的自己去承担后果,池伴乔心中哀怨,没有得到母亲的开导更是郁结。
“我没胃口了,母亲自己享用便是,这一桌子的好菜可都是姐姐喜欢吃的,这下姐姐已经就寝,就全当是姐姐孝顺您的吧。”
池伴乔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
耍着性子从座位上“嗖”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整个人的身体扭搭的十分不协调,一步一行之间都在刻意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一桌十多样的菜式,摆在晚荼荼自己一人的面前,未免显得这顿饭太过孤独寂静了。
又或者可以说是悲凉。
晚荼荼也没有了一点心情。
总而言之,这所有的一切,晚荼荼不能归罪于任何自己身边的亲人。
便只能认为是池星鸢的不安分扰乱了相府里的宁静。
害得她们母女三人连好好的一顿晚饭都吃不上。
晚荼荼缓缓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忽视掉了满桌肉食,朝着桌前一盘青菜夹了过去。
可刚夹上来一片菜叶就抽风似的瞬间将筷子连同菜叶都摔了出去。
不吃了。
归根究底,池星鸢不除日后的日子难免都会不痛快。
府宅内,母女三人,各怀心思,唯一迥异的就是对池星鸢的仇视。
池星鸢还没有意识到,跟段沉可之间的关系闹僵之后,她的处境究竟有多岌岌可危。
夜幕四合。
西偏院儿。
池星鸢捂着胸口,面色有些抽搐,轻咬着唇忍受着由心窝散发至四肢百骸的冰寒。
自己这身体……
怎的情况糟糕得如此之快?
好在锦钗不在,不然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池星鸢煎熬的忍受着好似要失温般的身体,却无手无策,心中苦笑着脸上却表现出不来相应的表情。
“说到底,这条命是捡来的,不是自己的身体,终归是要还回去了吗?”
池星鸢甚至不知道是否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那种无法诉说的感觉,就好像是身体刻意的触发各种病症让自己的灵魂强行剥离一般。
一片烛火在房间摇曳,似如烛海一般。
是在刚刚身体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她一点点点亮的。
本意是想要暖和一些,毕竟在这夏日中,不管是喊锦钗取来还是自己偷偷弄来些取暖的设施都难免让人起疑。
偶尔阵风吹来,烛火被吹得左右摇摆好似要从灯芯上飘离开一般,处境跟此时的池星鸢没什么两样。
昏黄色的光,打在池星鸢的脸上,让她的面色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只是,灯影重叠处,池星鸢好似看到了段沉可的影子,心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总是在无数个舍不得分离的时候频频出现提醒自己,要是能再撑一段时间就好了。
哪怕多一秒的相处,也是无憾无悔的。
此事,不可与人说。
池星鸢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真有那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