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与神的战斗

    很难以想象，「光」与「风暴」两种截然不同的物理现象会发生冲突。

    风暴被截断，光芒被吹散。

    城市高楼大厦的坚固建筑在两位神o的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到令人发指。哈斯塔只是挪动腕足，就会让大地颤动，掀起泥土的「风暴浪潮」。反倒是努茨十分安稳，紧紧占据天空，不动如山的庞大羽翼不断散发出光芒，抵消了哈斯塔的不详之风，隐隐还压制了几分。

    “啊啊啊！救命啊！”

    “我还不想死……”

    “被诅咒了，这里被上帝诅咒了！”

    被努茨光芒所解除怪物化的人类，疯狂向外围跑去。

    他们的命运依然坎坷，如果说之前变成怪物的异化还能称之为「变相活下去」。那么现在被哈斯塔庞大本体所笼罩的精神侵蚀，还有巨大化一举一动带来的物理破坏，都毫无疑问是屠杀！

    被疾病的风吹走削弱，化为骸骨。被高楼掉落的石块砸成肉酱。又或者在奔逃中被其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冲出来的人流踩踏——

    和克斯玛的小家子气比起来，哈斯塔是当之无愧的「邪神」。

    人类像蚂蚁一般，等待死亡。无法离开阿沃斯塔的他们，步入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如同稻草般被农夫收割生命。

    这些努茨在天空中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刺痛。

    作为善神对脆弱生命怜悯的本能，她做出了十分愚蠢的行为。

    光辉的羽翼低垂下来，放弃了自身持续输出光芒的举动，拟态成光带后束缚住了哈斯塔在地面肆虐的触手们，让后者不能挥洒自己的权威。

    同时，她将神力分割出去，化为光芒屏障，隔断低空，为难民们遮蔽不断坠落的石块，建筑物和旧日支配者的精神侵蚀。

    天族之王马上为这个举动尝到了苦果——

    “你在小看我吗古神？自我瓦解神术，是认为「深空星海之主」哈斯塔对你的威胁仅此而已？！”

    淡青色的污秽之风在哈斯塔面前聚集，汇集成了一柄半透明的锤形长枪，夹杂神力冲向努茨。

    嘭！

    整个天空就像发生了核爆一般，震撼着大气。

    努茨本能发动的屏障被击碎，类人形身躯的右侧腹部被整个割裂，无尽的光从伤口洒向大地，像是受伤的鲜血。被那些从努茨身体中流出光芒所渗透的水泥土地，不可思议的变成了植物乐园，种种花草树木在飞速成长，仿佛被无尽的生命力所催生一样。

    “唔……”

    被痛苦驱使，努茨美貌的脸颊有些变化。

    化身是神分割灵魂和神力的产物。而神与神的战斗，几乎都是针对灵魂的攻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恐怕只有像努茨这样年长的古神才会是如此平淡的反应。

    君不见克斯玛被灼烧后，几乎站立都感觉费劲。更别说哈斯塔的攻击，将灵魂割走一块的痛楚。

    力量虽然没有努茨强大，但差不到哪里去。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光之有翼者，在与哈斯塔战斗中分神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第九天国.纳威.肃清！”

    不会抱怨敌人暗算，在太古时期，比着更加惨烈和卑鄙的行径努茨都经历过。

    对凡物拥有过多感情的她，很容易会陷入这种窘境。如果不是有着高强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位天族之王，恐怕在与莎布.尼古拉斯战斗的时候就已经陨落。

    伤口复原，长枪挥舞，她瞬间调整了神术的组成方式，在光元素充沛后将领域转化为了直接攻击的形态。

    无数的光组成了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在诉说着多元宇宙光子最深邃的奥妙。哈斯塔的魔风被这些暴乱的光芒撕碎，强行被压制到了她的身边，只能单薄的保护着黄衣之王身躯不受光明的侵蚀。

    努茨的攻击，仅仅只是刚开始。

    “苏托.丹.亚威什——”

    古老，凡物无法理解的咒语从努茨的嘴中吐出。

    光的符文收到了主宰者的命令，互相缠绕着，像是蜘蛛丝线包裹的茧一般围绕哈斯塔开始旋转。

    片刻之后，阿沃斯塔便出现了一个由耀眼光芒组成的巨大梭状物体。

    “这样一来，暂时封锁住黄衣之王的行动了。”

    努茨舒了口气，两只光翼收回，美眸四下打量着周围。

    被天族之王保护下来的人类们聚集在阿沃斯塔的周边，但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无法走出这个被诅咒的城镇，三只星之彩的功效依然在发挥作用，阻止任何生命逃离。

    “解除。”

    努茨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长枪划破虚假的天空，星之彩的能力被破除。

    三位高傲的群星之子们就像老鼠遇见了猫，根本顾不得与克斯玛签订下的契约，争先恐后撕碎了空间，逃往多元宇宙的深处。

    开玩笑！古神没注意到它们可能还想蒙混过关，完成契约再说。要是被直接揪出来，还是有多远跑多远，能跑几个跑几个吧。

    完全不是一个次元，作为独立种族的星之彩在凡人眼里高不可攀，但在古神，尤其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天族之王」努茨眼里，那就真和人类没什么差别了。

    原本还在惊慌和沮丧中的人们突然发现，原本束缚他们，看不见的墙壁和界限消失了？！

    于是争先恐后，如同河流一样，残存的人们疯狂涌出阿沃斯塔，拼了命似得逃离这块生活了无数年，现已经变成地狱的土地。

    看到这里，努茨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生命的延续，逃离苦难之人，都会让她流露出由衷的喜悦。

    天空中格赫罗斯的力量正在缓缓消退，努茨虽然疑惑格赫罗斯到底在此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当下之急还是驱逐哈斯塔为首要目的，也就没有多管。

    右手将神器「辉耀长枪」高举，不断向其中注入着力量，努茨打算在下一级就把哈斯塔永远的送离这个世界。

    失去了星之彩的遮蔽，世界意志察觉到了两位至高者。

    在恐惧哈斯塔力量的同时，它也从星球中抽取力量，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试图帮助努茨。

    但很快被后者温柔拒绝了。

    被混乱侵蚀的世界，是秩序安抚的存在，当然不能凭一时之快肆无忌惮的榨取。或许「星灿者」提波斯会毫不在意的照单全收，可努茨并非那种神o。

    “就这样，离开吧。”努茨的枪尖越发明亮。

    “秩序已经成型，混乱或许是多元宇宙诞生之前的本质，但比起安稳的平静，这种东西还是它永远沉睡在历史和封印之中吧。”

    抛出手中的长枪，化为流星。

    其中寄宿的是「化身遣返」的神术，感受到世界意志的恐慌，努茨更加不愿意使用大威力的攻击神术了。

    即使能够摧毁哈斯塔的化身，对世界造成的损害是她不想看到的。

    “黄衣之印。”

    噗！

    在长枪接触到哈斯塔之前，光芒的茧被撕破了。

    四只浅灰色的触手从哈斯塔的背后突出，汇聚在胸前。四只触手中空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螺旋图案，抵挡住了「辉耀长枪」的突进。

    无面的洁白面具下，邪神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愤怒。

    “始于混乱，终于混乱……依附秩序的可怜虫，还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