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克斯玛的谎言

    一堆称号把塞娜说的晕头转向，不过少女还是敏锐的抓住了一个词语。

    ——「弑神者」。

    联想到刚刚和师父搞出的大新闻，她不动声色的将手从罗佩手中抽出，斟酌着言辞的问道。

    “……罗佩先生，也是和师父一样杀死过神明吗？”少女试图进一步了解里世界的信息，丝毫没有还在战场边缘的紧张感。

    经历过猎杀神明后，她在憎恨的同时，对克斯玛有一种建立在实力上的盲目信任感。

    “当然。”

    罗佩一脸轻松的说道。

    “不过用「一样」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恰当。我们本来就是……”

    “罗佩，住口。”

    克斯玛打断了罗佩的解释。

    金发少年满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骷髅替身，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断自己为徒弟说明真相。从没有当过为人师长的他现在可正是兴致勃勃，想要好好跟美少女徒弟交流感情的时候啊。

    “塞娜，你可以称呼他为「师伯」。作为秘术师，我和罗佩师兄师出同门，修行同样的秘术。而且他比我更有才华和天赋，在神秘的道路上先行一步，早在一年前就弑杀了不从之神。”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解释道，听起来颇像那么回事。

    你特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样啊……”听到师父的解释，塞娜了然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很符合她对于罗佩身份的猜测。

    你竟然还真信了！？

    “？？？”

    哈斯塔的狂风卷起了尘土。罗佩目瞪口骷髅脸，却满口胡言乱语，说谎根本不用打草稿的克斯玛，心中一时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不对，他本来就是「自己」……

    罗佩对「二位存在」这个神术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了。

    尽管思考方式相同，信息量和处境都会让相同的人说出不同的话，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罗佩不知道克斯玛对弟子说这番谎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凭借着对自己的了解，肯定是有用意的，他就识趣的没有再解释。

    ‘安定下来后，给我一个解释。’罗佩用心灵之语对克斯玛说道。

    ‘没问题，到时候你自己看我记忆，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克斯玛不是傻瓜，也不是真的冷漠到连人类的感情都不懂。

    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尽管有「师徒契约」的绝对功效支配着塞娜的一切，但要说真的控制对方思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思想就会有喜恶，有喜恶就会生出感谢和怨恨。

    自己在阿沃斯塔为了赶时间，天怒人怨的事情还真的没少干。

    逼迫少女杀人，强行让她和父亲与哥哥分开——

    其中最主要的恐怕就是塞娜的母亲变成怪物，而自己没有去施恩图报，选择了以强硬态度压迫塞娜屈服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不知名的天使神明解除了「腐化仪式」，但这份怨恨却不会伴随事件结束而消失。最终积累下来，在知道罗佩是自己本体后，很有可能将怨恨转移目标。

    这事说大是大，说小也小。终究是罗佩的第一个徒弟，反正自己马上就要消失，索性将黑锅揽过来，换取一个忠诚和好感岂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克斯玛这样想的。事实上，他对于塞娜的看法分毫不差。

    “嗯，事情就是这样。”

    罗佩顺着克斯玛的话做出了总结。“我是你的师伯，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之前弟子小姐说想要回家看妈妈的安危，我觉得十分有道理，克斯玛你就陪着她去一趟吧。正面的战场交给我就好了。”

    “明白。”

    这次没有再多说废话，大事上本体既然下达了命令，那么替身遵守就够了。

    “谢谢师伯！”

    转头看着塞娜，女孩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喜出望外的表情，明显对罗佩的好感度提升了不止一点。

    这样就够了。克斯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默念起了晦涩的咒文。在一阵水汽氤氲后他和塞娜的身形都消失在了罗佩的视线中。

    虽然两位大佬可能注意不到在她们看来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两人，但谨慎总是没错的。

    “——我只会在自己所选择的死亡下安眠！于此，我拒绝任何形式的伤害，所有意图加害于我的力量都将被誓言隔绝在外，不能入侵！拒绝「风暴」！拒绝「光」！”

    权能「守护之誓约」发动，罗佩为了避免被两位真神误伤，有备无患的做好了准备。

    化作微风，缓慢接近。

    天空中努茨和哈斯塔已经你来我往的又过了十几招，除了给大地增加新的恐怖创伤外，两位真神的化身都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正如哈斯塔所说的那样——力量确实不如努茨，但努茨也别想轻易获胜。

    拉锯战的形成不可避免，努茨已经在化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拼尽全力去压制哈斯塔，但「深空星海之主」确实不好对付，天族之王的神光最多只能在她黄袍上留下些许破败，切断几根无关紧要，随时都能再生的触手罢了。

    “无用的顽固。”

    “我可不记得「光之有翼者」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性格。”哈斯塔冷笑的声音传到努茨的耳朵。

    “太古时期，你的攻势可要比现在凌厉的多了。诺登，以霍尔，丹，那些有名有姓的古神都对你保持着尊敬，这难道不是你用自己实力赢取的结果吗？”

    “彼一时，此一时。”

    她挥舞长枪，割裂哈斯塔从侧翼掀起的风暴，防守不出一点破绽。

    “理智才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古神能够封印旧日支配者，除了「衔尾蛇」陛下的帮助，剩下的就是这份你们所没有的「克制」了。”

    “秩序的虫豸……”

    听到「衔尾蛇」的名字，哈斯塔再也控制不住了。

    “阴险的蛇，如果不是它的计谋，我们的神与王——「万魔之首」阿撒托斯陛下又怎么会被分离理智！我等又怎会落败！不允许你这个卑劣的杂种在我面前提起它的名字！”

    “无礼！”

    「克制」也有极限。

    尊敬的存在被羞辱，努茨原本压制的愤怒呈现出了泄露的状态。

    光在暴涨。

    「辉耀长枪」倒持，天族的女王将洒落在四周的光全部收束，从枪的尾部灌注到神器之中。

    “那完全是你们这帮疯子咎由自取！对待同位者，甚至同胞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你们根本不配称之为「神」！”

    “废话真多！”

    哈斯塔藐视着努茨，就算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她表情的轻蔑。

    努茨沉默，然后在寂静中爆发。

    长枪被她抛投了过去，和上一次不一样，她将光的破灭完全注入了神器之中，力求一击击破哈斯塔的化身。

    可就在这时，「太阳」发生了偏移。

    比努茨更加上空的位置，一匹有着神骏之足的马儿摇拽着太阳的威光，向着天族之王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