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卡莲.奥尔黛西亚的约会
“罗佩先生是喜好对待柔弱少女施以暴力从中取乐的类型吗？”
提着一罐可乐，在罗佩刚刚坐下没有两分钟的时候，银发的修女开口了。
那话语让他险些把饮料从口中喷出来。
“……这是公众场合，话别乱说啊卡莲小姐。”
他擦了擦嘴角，尴尬的说道：“我有时候确实挺混账的，但对待美丽的女性，自认还是有一些绅士风度，「施虐并从中取乐」这样的污蔑我可不认同。而且，约我出来用这样的开场白真的好吗？”
时隔几天后，他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卡莲的邀请。
至于方法——「蟾之神」撒托古亚的秘术已经告知了卡莲如何联系罗佩，恐怕这也是少女为什么会邀请他的原因。
“抱歉，是渺小的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用这样的言辞对您，请您原谅。”
少女上纲上线的道歉了，但罗佩听着怎么都不对味儿，总感觉她在隐晦的嘲讽自己。
平淡中夹杂着辛辣的话语，也算是卡莲.奥尔黛西亚的特点之一了。
“言归正传。姑且刚刚的问题也算是我的疑惑之一，但最要紧的不是这个。”
卡莲金色的瞳孔看着罗佩。
黑发青年笑了笑，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是「不能对他人告知秘密」的事情？我不太喜欢做亏本的买卖，敢用「任何条件」作为赌注，自然有我的道理。”
“是。”卡莲挪开视线，低头看着平稳放在腿上的双手。
“在管辖区内出现「恶魔」，基于立场无论怎么我都是得上报的，因此您的行为无可厚非。倒不如说，我还在感谢您的救助，如果不是罗佩先生您，窥视到那位恶魔的代价肯定是死亡。”
“奈亚不是恶魔。”
“Nyar？「她」的名字么……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少女银白色长发微微摆动，罗佩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有点薰衣草的感觉。
……什么牌子的洗发水？他想到。
“不过，到现在这种地步，我想罗佩先生您应该让我知道一点真相了吧？您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或者说究竟怎么样，您才能放过我？”
每当她向祖父开口之时，脑中所想和口中所说都会变得不一致。
开始卡莲是当魔术和诅咒来处理的。这种东西都有「时效」，加配上教会中的净化祷文只要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解除。
但事情的发展远没有少女想想的那么简单。
一到两天的时候，是心口不一。等到第三天和第四天的时候，卡莲脑海中只要出现对罗佩不利的行为，都会突然失去意识昏倒。醒来之后是蔓延两个小时之久的莫名恐惧感，不管少女做什么都不会消失，直到将她的神经压迫到极致，害怕的发抖为止。
至此，卡莲知道了自己被那位陌生男性所下的诅咒，不仅没有伴随时间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主动约出罗佩的原因——少女有些撑不住了。
“「奴役秘术」的弱化版变种，具体跟你解释了也说不清楚。”罗佩说道。
“后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保证，小姐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这个秘术……咒术，只要你不往和我相关的方向做出不好的行动和想法，是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我没道理将你救起来后又推向深渊。另外，我想卡连小姐你是不会说出让「我相信你的个人承诺并解除咒术」之类的话吧？”
“罗佩先生，请看着我的眼睛。”
罗佩不由自主的回应上了少女的金色瞳孔。
片刻之后，少女肯定的说道。
“谎言摆在你的脸上了，先生。”
“……”
“这个咒术没有您说的那么简单。即使我不说出去您的事情，您也不会放过我。”
“……小姐，你从我眼中看到了什么？”
“贪欲。”
卡莲简短的说。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帮助祖父接待前来祈祷和忏悔的人们。
因此卡莲对于人类的情绪很容易就能分辨，不安，怨恨，愧疚，喜悦——或许她比起自己，要更加了解其他人也说不定。
卡莲的话让罗佩愣了愣，随后失笑着说道。
“你竟然彻底挑明了说，让我有点没想到。”
“呵呵，不说出来，今后会变得很麻烦。结果只会是我受更多的苦罢了。”
卡莲看着面前的榕树，树叶在微风下沙沙作响。
“我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含糊其辞和安慰的说法。”
“哈……好吧，可爱的修女小姐，你的读心术完全正确。”
他说道：“真实的情况是，无论你通知不通知圣堂教会，我都根本不会在意。就像人类对于苍蝇在身边打转只是觉得烦，而不会把它们当成大敌一样，教会对于我也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您的目标从最开始就是我，而不是我「会不会将您的秘密说出去」。”
卡莲惋惜的说道。
“最糟糕的答案，还以为您只不过是比较奇怪的绅士，结果却是个变态吗？”
“在某些层面上，两者其实是一个意思。”罗佩微妙的狡辩道。
“那么罗佩先生要将我怎么样呢？”
卡莲盯着罗佩问道。
“享受您咒术把我一步一步逼疯的乐趣？还是让我因为畏惧自己走进您地下室的牢笼中变成宠物？又或者——”
“都不是。”
罗佩打断了卡莲肆无忌惮的话。
“够了，卡莲小姐，你没必要把我想的那么坏。我的目的最初就说过你听了，你以为我和你打赌是在开玩笑吗？”
“真意外，难道罗佩先生不是在开玩笑？”
卡莲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那表情假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在应该慌乱的时刻，少女选择了用这种戏谑的态度应对，足以说明「卡莲.奥尔黛西亚」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有着先天性的不足，缺少人类的某样东西。
“我的贪欲真要如同你说的那么过分，那么你觉得身为区区一个见习修女，连代行者都不是的你能够走出那扇房门吗？”
“这倒是真的，变态先生。”卡莲认同的点了点头。
“……把称呼给我换回来。”
这少女真不怕死吗？
“这是命令？”
“是请求。”罗佩头痛的说道。
他从银发修女的旁边站了起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卡莲。我的话并不全部都是谎言的掩饰，那个咒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夸张，按照平常的来就好。”
“嗯。在罗佩先生那点猫戏老鼠的耐心丧失殆尽之前，我会那样做的。”
“……”
句句剥脸皮啊。
罗佩无奈的耸了耸肩，随手将已经空掉的铝罐拿起了，精准的丢到了对面垃圾箱中去。
哐当——
正当他打算向卡莲暂时告别的时候，在罗佩的背后响了一个细弱的女声。
“哥哥大人……”
回头，有着和紫罗兰相同发色的少女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在冬木公园的偏僻角落，时隔十年，罗佩与间桐樱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