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尼约格达与罗佩，黑暗中的可人儿（上）

    “差点忘了跟哥哥介绍。”

    樱把手提箱拉到了她的面前，扶着握把说道。

    “尼约格达殿下是我的导师，在四年前被回应了我的召唤。这也是我为什么离开远坂家……姐姐的原因。姐姐对远坂家熟悉了，尼约格达殿下瞒不过她的……”

    “那只是小小姐汝虚无的妄自揣摩而已。当时汝要是说明白的话，吾还能让一个小小的，和里世界有点关系的小鬼看到？”

    尼约格达反驳了樱的话，也让罗佩意识到了这位旧日支配者的性格之一

    ——傲慢。

    这种直接显露在他面前的傲慢，让罗佩感到十分新鲜。

    虽然他对邪神们的性格多少有点推测，拥有傲慢肯定是必然的，但不论是克苏鲁、哈斯塔、伊戈罗纳克、奈亚拉托提普都很好在他面前收敛了那份太古至今的骄傲，只有尼约格达没有，在彬彬有礼的同时充满了邪神应有的感觉。

    “回应了你的召唤？”

    罗佩略过那丝新鲜感，将注意力转到樱的身上，重复了一句她刚才说过的话。

    少女显然没有感悟到罗佩的意思，自然的点着头。

    “嗯，是，哥哥，是我的召唤。”

    “……依秘术师的阶位，樱你现在是什么水平？”

    “啊……”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红，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前几个月刚刚脱离「学徒」……有些秘术的咒文太过晦涩，即使尼约格达殿下在一旁注解，我也未能通透。”

    樱有怕罗佩对自己的修行不太满意，急忙补充道。

    “不过哥哥！我没有松懈，还在努力中，最快明年……不，今年就能完成「黑暗」的入门咒文理解！”

    “呵呵，樱，汝会错意了。”

    显然，活的时间几乎超越人类诞生历史的尼约格达听出了罗佩的言外之意。他笑着解释道。

    “确实，尊贵的召选者，凭借这个小女孩的力量是不可能召唤吾之化身降临的，甚至连吾的恩赐都无力承受。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如果真的是她做出召唤行为」的基础上，要是主导者是吾，那就不一样了。”

    “您主动降下了化身？”罗佩一愣，随即下意识的说道。

    “可要是我没有记错，樱拥有的应该是「永眠者」陛下的神徽，怎么降临的会是您……？”

    神徽等同于神明的烙印。

    「暗之住民」尼约格达怎么看都不像是和克苏鲁有密切关系的邪神，又怎能通过神徽进行化身降临的行为？

    “召选者呦，有时候不要那么古板。”尼约格达慢悠悠的说道：“「永眠者」阁下的性格人尽皆知。这个小女孩即使痛苦到呕血的祈祷，依然没有让那只大章鱼从睡梦中苏醒并回应她的祈求。所以积极的吾抹去了那个不负责任大章鱼的印章，作为闲暇时间的打发无聊也好，心血来潮也罢，姑且成为了她在秘术上的导师。”

    ——邪神有这么好心的？

    在尼约格达说完的一瞬间，这个想法就在罗佩的脑中冒了出来。

    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尼约格达，那太不礼貌了。说到底，对方保护了樱是不争的事实，不管其中有什么猫腻，罗佩反正是欠了尼约格达一个大人情。

    他绝对无法承受樱因为自己原因修行秘术死去的结果。

    随即，罗佩向尼约格达弯腰以示尊敬——是的，向一个手提箱鞠躬。

    “多谢您的帮助，尼约格达殿下！您能舍弃尊荣屈身于舍妹的导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稍微想想就知道，除了「邪神的好心」这种荒诞理由之外，很大可能尼约格达对樱的帮助其原因在于自己身上。所以他在言辞里用上了只有自家人才能使用的「舍妹」，以便加强于与尼约格达的亲切感。

    明显，箱中的黑暗对这份说辞相当满意。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感激吾吧！亲切吾吧！然后来拥抱黑暗，拥抱至高之母……尼约格达愉悦的想到。

    “哥哥……”

    罗佩的郑重让樱有些不知所措。

    “不得无礼，樱。”罗佩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

    “或许尼约格达殿下基于礼貌不会吹嘘自己，可作为它的眷顾者和弟子，该有的礼仪一定要齐全……”

    “……是。”樱迷糊的回应道。

    罗佩狡诈的耍了个心眼。

    看上去像是对樱的责备，不过整句话的核心却是「眷顾者」。

    他想要这位凶暴的黑暗之神坐实樱的保护者，而不是单纯导师与弟子的身份。这对于一位秘术师来说，无异于天大的恩赐——有一位邪神保护和指路。

    尼约格达知道这一点，但它沉溺在罗佩亲切的余韵中，对这类小事自然是没有反驳的理由。

    “不必如此，召选者，让小女孩这样就好，太多繁琐的礼节反而会让吾厌烦。”它大度的说道。

    “不过吾的神性无法改变，在「月隐」和「大地出现裂痕」的常暗之夜会格外凶暴。所以建议召选者汝还是给这位小女孩教授只有《死灵之书》中才存在的，暂时驱逐吾的圣言吧。或许可能没有多大效果，但那毕竟是吾曾起誓退避的咒语，应该会保护汝的妹妹——距离下一次的常暗已经不远了。”

    “我会的，尼约格达殿下。”罗佩严肃的说道。

    “再次感谢您的牺牲，愿意聆听那污秽的咒语。”

    在典籍的描述中，「暗之住民」尼约格达的暴走只会被某些特定的咒语才能将其驱逐回它秘密藏身地，也就是神国之中。

    那是「曾经的首席大男巫」、「叛教者」利创造出的咒语，在死灵之书的角落记载着。

    「Ya，nakadishtunillgh’ri…stell’bsnakn’aaNyogtha…k’yarnakphlegethor…」

    ——退避黑暗的圣言咒语。

    尼约格达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打算让樱成为自己的眷顾者了。对待的平常的信徒它可没有那么好心。

    PS1：

    「男巫」利和咒语皆出自克苏鲁神话《塞勒姆恐慌》，这是亨利.卡特纳的短篇小说，旧日支配者「暗之住民」尼约格达也出自这里。

    PS2：

    熬夜写两章，明天还得早起去医院接班……雪融化了真的好冷啊……手指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