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侍奉的主人
在静谧的温柔目光下，慢慢的，罗佩的手指松动了。
将扼住少女喉咙的手收回，进攻的压迫姿态解除，他一言不发的重新坐回了长椅上，撑着脸颊用审视的视线看着Assassin。
“……感谢您宽恕。”
摸了摸脖子，发现没有大碍后紫发少女爬了起来，在罗佩面前低眉顺眼的站着。
——没有突然的进攻和暗杀，也没有宝具解放的迹象。
那模样，说是一位以杀人为职业的暗杀者，到不如说更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你是我印象中的「哈桑.萨巴赫」没错吧？”
罗佩皱着眉头问道。少女的行为太过让人费解了。
“是。”静谧低头。
“按照常规的圣杯召唤，Assassin只能是「哈桑.萨巴赫」，那是我生前曾沿袭使用的称号。「山中老人」教团的首领。”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Master给你下达的命令？装出软弱的样子，然后在我掉以轻心的时候杀掉我？嚯，毕竟是Assassin，以你的性别和姿色来说这样的方式反而是最省事的暗杀了吧？”罗佩冷笑着。
“不是的！我没有杀死您的意思！”
静谧急切的解释道，深紫色的瞳孔中有恐惧在酝酿，仿佛被罗佩这样怀疑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样。
在面前的人是她一生心愿的结晶，她又怎么肯用毒刃去对准罗佩。
那无疑是愚蠢的自灭行为，连最疯狂的人都会在梦寐以求的愿望面前清醒过来，更别说正常的她了。
“我并没有依照任何人的命令，接近您，是我自己的主张。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呼唤我而来的Master……已经在意外的情况下被杀掉了。”
静谧隐瞒了她Master死亡的真正原因。
弑主的行为，在她那个时代是大忌，少女怕如果自己说出实话后会让面前的黑发青年更加警惕自己。
“失去Master的Servant？这可真是有意思……”
罗佩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他的语调十分淡然。
“继续。如果不是秉承着「清除敌方Master」的目的来接近我，那么就将你的真实目的告诉我，在之后我会判断你是否拥在我手下活下去资格。”
他的目光锐利盯着静谧。
“建议你别想着耍什么小动作，相信我，我的反应速度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快，在你反抗的一瞬间，我就会扯下你的头颅。”
明明是威胁的话语，但静谧却不知怎么的安下了心来
罗佩这样说，也就证明等待她的不再是「被期望之人亲手所杀」的悲剧。
紫发少女在罗佩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请您允许我侍奉于您。”
在罗佩的面前，静谧的模样比生前向她的神祈祷时更加虔诚。
“侍奉？你指的是要成为我的Servant？”罗佩笑了笑，抬起了手背。
“你是认得这个的吧？”
“是。”
“当然，你认识。”罗佩看着自己手背的令咒：“Master的资格，御使英灵的凭证——有着这个就代表我已经和其他的Servant签订下了契约，你又怎么能成为我的Servant为我效力呢？”
倒不是说罗佩不能签第二个从者，只是他的从者是从第四次圣杯战争就决定好的，可怜又可爱的骑士王小姐。
不提强弱的关系，他还对Assassin的话语真实性抱有疑问，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奢求能够与您签订下神圣的主从契约。”
少女以为罗佩担心魔力的问题，祈求着说道。
“魔力，我可以自己去狩猎灵魂补充！请您能够收下我的忠诚，让我为您效命。无论是什么样的战斗，杀死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会毫无疑问的去遵从。”
这……算是否极泰来了吗？
前天晚上自己还被接二连三的麻烦事情搞得心情烦躁，结果就隔了一天，在街上乱转都能莫名其妙收到一个从者的效忠？
——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罗佩挑了挑眉头，故意说道：“我的Servant另有其人，你为我效力的最后也只是一场空，你该不会天真的觉得我会看在你忠诚的份上就把圣杯权利让给你吧？”
静谧摇了摇头，嘴角扬起的笑容有些灿烂。
在她可怕的面具下，少女的表情想来一定是十分开心的。
“请您放心，我不需要圣杯。在遇见您之时，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有些英灵的愿望并非一定去依靠圣杯来实现，这点罗佩在上次战争的从者Lancer迪卢木多身上理解了。
但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行为，让Assassin觉得「愿望达成」呢？
想不通，罗佩也放弃了去想。
“……奇怪的家伙。”
罗佩叹了一口气。
因为身份而产生的敌意，在少女接二连三的表明态度下终于渐渐瓦解了一部分，他不再去刻意欺负这位哈桑小姐了。
“虽然实力方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既然你决意要跟随我，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现在就暂时将你算在我的鞍下吧。另外，如果你「忠诚」的真实性经过了我的考量，那么再签个契约也不是大事情，我的魔力负担两个从者没什么问题……难不成我的模板现在才加载完成吗？”
后半句，他是小声嘀咕着的。
现在的情况，可不就像开了好感度外挂的主人公吗？
听到罗佩的回答，静谧十分欣喜。
她更加温顺的说道：“请您尽情测试我的忠诚，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嗯。”
罗佩点头，随即伸出了手。
“那么承接刚才你的问题，我的名为罗佩，圣杯战争中Saber的Master，Assassin哈桑.萨巴赫小姐，今后请多指教了。”
“……罗佩。”
静谧低声重复了一句，将这个名字牢牢记载了心底。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心愿，她要侍奉的主人之名。
她将戴着漏指手套的小手放在罗佩的手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将会为您尽心侍奉，直到最后，哪怕到最后或许您会为了圣杯而杀死我……我也绝对不会背叛您。
暗杀者少女在心中许下了她的誓言。
——
这里是冬木新都的偏远地带。
经过尼约格达和奈亚拉托提普的洗礼后，这片区域有很多住房空了出来。
它们原本的主人都已经死于非命，或者正在精神病院里消磨人生。
樱占据了某个没有人的小房屋，并当做自己暂时的据点。
尽管简陋，和尼约格达的神殿无法相提并论，但少女显然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Lancer先生，我，到底该怎么办……”
樱将自己卷缩在墙角，将脸埋在手臂中，带着哭腔问道。
“哥哥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擅自召唤你的事情，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觉得我是妨碍他的坏孩子呢？”
没有了「之心灵」辅助，少女又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
迦尔纳默默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御主。
作为杀死阿周那的代价，太阳之子的黄金之甲和光之枪已经消失不见。在他身上的，只剩下了一件淡薄的黑色紧身衣，和那由持斧罗摩赐予的神枪。
他看着年幼惶恐的少女，叹息着。
“……Master，我只能在武力上庇护于您。但您若是不想被你理义上的兄长，因陀罗天陛下所厌恶，那么就在此处使用剩余的所有令咒吧。”
“唉？”
“请命令我自裁。”
迦尔纳看着他的长枪，丝毫不在意自己说出了何等疯狂的话。
——他本就没有任何愿望，只是回应召唤。
为了Master尽忠，解决她的烦恼也是作为从者该有的觉悟。
“没有令咒和从者，您就和圣杯撇清了关系，那样的话，因陀罗天陛下也会原谅您的任性吧。”
“Lancer先生……？”
“请您不要在意我，Master。”迦尔纳说道：“就像我的妻子曾经给我说过的一样，人只有在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才会体现出他的价值。此次战争，您呼唤了我降临，让我了结了生前的遗憾。那么身为您的从者，也该体现作为从者的价值了。”
“……”
樱犹豫了。
少女看着自己手背上，原本三划，因为帮助迦尔纳脱离阿周那宝具后只剩下两划的令咒。
要是现在让Lancer自杀的话，以哥哥的温柔，肯定会原谅我把？
但是……但是……到最后，哥哥还是会离开我……
想要永远和哥哥待在一起，想要独占他的爱怜和目光。在少女贪婪的驱使下，她无法下定决心。
“哥哥……哥哥他不喜欢带着从者出门。”
樱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像一个心怀侥幸的赌徒一样。
“圣杯战争在继续着，那么从者们肯定会接触并战斗……只要能杀了他们在让哥哥的从者消失……圣杯，我的愿望就还有希望……”
“……”
迦尔纳再次叹气。
“……我遵从您的意志。与从者的战斗就请交给我吧。”
“……嗯。”
樱闷声回应着。她又将头埋进了纤细的双臂中，内心慌乱的逃避着现实。
——或许少女不知道，心怀侥幸的下场永远是以失望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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