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十一章 神说要有仆从，于是便有了眷族
所谓「创造」，这个词从根本意义上来讲就是「制造出本来没有的东西」。林
罗佩曾在月世界中尝试过创造，借由植入尼禄.卡奥斯植入稀薄污血，成功诞生了他的忠心仆从法洛斯。但这仅仅只能算得上「改造」，是距离「创造」很近又截然不同的现象。
因此，在这个世界切实拥有了「创造」权限后，他稍微有些困惑，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得到符合心意的造物。
这可不是随便做两道菜，那种等级的简单事情。
“这个也不行……”
梦境的主人，新诞生的神灵种，穿着西装的黑发青年舍弃了黑铁王座。
他就这样笔直坐在钟塔顶层房间的地面之上，面对他眼前越来越复杂的漆黑色魔法阵苦恼不已。
而在魔法阵的中央，正是他身体的一节躯干。
——半神的深蓝色触须。
“要是偏向「灾难」和「恐惧」的神髓，加上我躯干的影响，「心」的形状必然倒向混乱恶……疯子属下除了添麻烦完全没有其他好处……啧，又失败了……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像游戏里捏角色那样方便呢……”
轻轻挥手，一阵从无到有的劲风在房间中诞生，吹散了已经宣告失败的漆黑复杂魔法阵。
罗佩仰头看着漂浮高处屋顶，半透明的露珠状幻想种。
“尼比亚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和「梦」相关的随便什么都可以，说来听听吧。”
‘……就算是同族，吾也没有和那些突变种「魔王」产生造物方面共鸣的能耐。’
印扎恩.尼比亚说道。
‘非要说的话，有不相干的提议。吾觉得主君您实在是过于苛求了。想来其他的神灵种绝对不会像主君这样苦恼，凭借着感性，凭借着灵光一闪，自然而然的就将眷族制造了出来。’
“我并不觉得强迫症是坏事，苛求的结果就是「更好」。”
‘吾认为，有吾和您的力量，这些下属怎么样都可以。’
“你前脚还说不要小瞧森精种，结果到我这里，眷属被小瞧就无所谓了吗？”
‘不……抱歉，是吾的失言。’
印扎恩.尼比亚道歉着。
随意闲聊而已，罗佩当然不会在意。
但幻想种为了弥补自己言语上的过失，开始了竭力压榨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甚至连了解都没有兴趣的「造物想法」。
‘您自己否决了两项神髓概念，试图依照「梦」的神髓来制作眷族。想赋予它们「虚幻与真实」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吾这样想没错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印扎恩.尼比亚用心灵之语叹了口气。
‘……吾之主君啊，起初吾还因为您的力量产生过疑惑，因为那实在太过不像这个世界应有之物。但现在看来，您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神灵种，眼界之高超乎了吾等凡物的狭窄观念。’
“幻想种竟然会自称为「凡物」？这可真是有意思。”
罗佩笑了起来。
“不是苛求……你是指我想法的最初，就将「起点」架设的太高了吗？”
‘正是如此。’
印扎恩.尼比亚说道。
‘您是「梦」的神灵，想要模糊虚幻和真实的界限简直轻而易举。但您想让眷族继承一部分这样的力量，未免太过高看它们了。就像连作为幻想种的吾都不曾见过「梦境世界」的真容，它们又何德何能能够容纳这份力量。’
闻言，罗佩挑了挑眉头。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站的太高会忽略脚下风景……奢侈的烦恼啊。”
是的，奢侈。
对他那过于庞大的力量来说，赐予眷族操纵虚幻与真实这种小小的事情已经算是「吝啬」等级，但还是超过了这个世界的造物规则。
这已经不是苛求的等级，而是罗佩想要将「不可能」变成可能。要是神灵种能够将神髓本质之一的力量赐予创造的种族，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崩坏了。
……难怪创造种族的魔法一直失败。
‘惭愧，这也是吾被固化的浅薄思维所能想到的唯一提议了，或许对您来说连提议都称不上……’
“不，你帮上忙了，尼比亚。”
罗佩笑道。
“是一位非常可靠的使徒呢。”
那么无法承受「梦」的力量，该怎么办呢？
——细化。
向着未曾在意，也不重要的神髓末端去解析，去挖掘。
「梦」由「心灵」诞生，结合在一起才能会出现这短暂的水中之花。那么从神髓中去提取「心灵」的力量就好了。
正巧，罗佩本身就是心灵方面大师中的大师，要完成这种事情简直轻而易举。
稍微放低了一些起点，创造种族的魔法就很顺畅的发动了。
复杂的操作，依据「心灵」植入想要的能力，漆黑的魔法阵扭曲着，向外蔓延，最终于天空中将整个被雾包围的城市覆盖。
本来就不甚明亮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那一节深蓝色触须也在魔法阵中消融，这代表着即将出现的眷族将成为类似罗佩「子嗣」的存在。
如深渊般的力量向着魔法阵涌入，罗佩走向了钟楼顶层的阳台，眺望着这片属于他的城市，脸上一点不见疲惫神色，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感觉到了！
成百上千，「生命」的跃动！
在这个世界，上位种和下位种的另一种划分，就是「生物」和「生命」的区别。
生物非常好理解。不管种族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和科技，生物或许能够延续生命，却难逃生老病死的铁律。就连机械的机凯种也有待用年限，必须依靠制造新的机体来维持种族的存在，这就是「生物」了。
而生命则有些难以描述。
它们是族群，又是个体，每个生命都是相对独立的，没有寿命限制——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在钟楼内待着的两位。
神灵种，幻想种。
其余龙精种，巨人种，天翼种，都可以包括在「生命」范围内，所以他们是上位种族……
加入自己的躯干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啊……
黑发青年将张开双臂，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神灵种独有的尊贵感觉爆发开来。
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庄严凝重。
印扎恩.尼比亚紧张的注视着罗佩，能够近距离观察一位神灵种创造种族的机会，恐怕从世界初始就只有它一位幻想种了。
许久，黑发青年湛蓝色的双眸注视着天空中的魔法阵，在歪曲图形蔓延至巅峰的时候，用未知语言清晰的吟唱着。
“汝等皆为吾之仆，吾之子，生于阴郁的噩梦之中，必迷醉于心灵深处！”
“此为混沌，此为极恶！”
“支离破碎的梦境将成为汝等唯一容身之处，唯一的家。汝等永生永世将与噩梦相伴，同时汝等也将在吾的眷顾下支配这份梦境！无人可违背此至理！”
“灾难先行者，噩梦之子们啊，吾赐予汝种「梦魇」之名。”
“为了捧起世界支配权的王座，以灾难、恐惧、梦之神的名义，命汝等梦魇，在此处即刻降临！”
神灵说出了命令。
然后世界遵从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现象。
天空中，漆黑的魔法阵糊成了一片。变成类似一整块阴云的模样，不到十秒钟过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雨滴是乌黑发亮的。
仿佛是在感知这个城市，这个梦境，这个支离破碎充满不可思议的家园。
它们肆意流淌着。
渐渐，在暗黑的河中，有存在挣脱了「胎内」，站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片一片，不可计数。
它们有着能量体特征的不定型姿态，下肢是和罗佩相似的深蓝色触须。但这份样貌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在天生的强大心灵能力下，一道道朦胧的心灵链接送到了罗佩的手中时，它们的外形也改变了。
向着标准人形的躯体转变。
无面的脸，外部直接用能量形成了基本装束。尖帽子，风衣，长裤，皮靴，宛如《血源诅咒》中猎人的装扮。
毫无疑问，这是罗佩自己的审美。
所谓心灵种族的必然，那就是会存在「心灵终端」这种总控制台。而梦魇种的总控制台，目前就是它们的创造主罗佩。
可这不代表着它们就是没有思想的傀儡。
只是一种更加奇异，让常人无法理解的生存方式罢了。
“欢迎，我的孩子们……”
感受着族群中庞大心灵网络的逐步架设，罗佩展露出了微笑。
印扎恩.尼比亚跟随在主君身边，沉默的注视着下方足以称之为「伟大」的景象。
在这个大战的末尾，迟来的最后知性种族诞生了。
由灾难、恐惧与梦之神创造，生存在支离破碎的梦境之中，不死于寿命限制，穿梭于虚幻与真实之间，操纵心灵力量的大师们。
——上位种.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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