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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下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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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鸾正下棋。

    刘龚氏与她备了棋盘,她一人执黑白,自己与自己对垒,也有一番乐趣。

    闻言,她朝偃月点了点头,应了。

    偃月禀了话,正要退出去,却见秦鸾忽然转头看他。

    秦鸾问“你叫偃月,所以,方天不信方?”

    偃月道“是,他不信方。”

    秦鸾哑然失笑。

    这也是她忽然之间想到的。

    原听方天那名字,秦鸾并未多想,直到听了偃月的名字,才恍然大悟。

    方天画戟,青龙偃月刀。

    都是出名的兵器。

    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过是半盘棋的工夫。

    楼梯口又传了脚步声,林繁到了。

    听见钱儿问安,秦鸾起身,看向门边,林繁正好迈进来,与她四目相对。

    秦鸾弯了弯眼。

    林繁倒是没料到秦鸾会转过来,突然对上视线,他倏地一愣,见秦鸾含笑,不由地,他也笑了出来。

    这一笑,压在他身上这大半日的焦急,也就散了。

    就像是积雪厚重时,太阳突然露了脸,它虽化不尽积雪,却让人心情舒畅。

    他想,他在面对秦鸾时,就是这样的心境。

    明明各种问题还堆成了山,但他就是心旷神怡,觉得那些山石能一点一点被搬开。

    走到桌边,林繁看了眼棋盘“下棋?”

    秦鸾道“自己与自己琢磨。”

    “你要问徐太傅的事儿,我也在等消息,等人散值后过来,”林繁坐下来,道,“我估摸他还要三刻钟。”

    秦鸾想了想。

    如今衙门还未开印,需要当值的大小官员很少,而御前侍卫是其一,同时,他们也是最可能知道徐太傅在宫中发生了什么的人。

    秦鸾问“黄侍卫?”

    林繁道“是他。”

    既然要等,秦鸾从棋篓中取了一子,问“国公爷,下棋吗?”

    林繁当然不会拒绝。

    这盘棋经过秦鸾的左右互搏,已过中盘,黑白双子纠缠,战况正凶。

    秦鸾执黑,林繁执白。

    两人第一次对弈,最初几手还算小心,而后,白子的攻势忽然迅猛起来。

    林繁想得快,落子也快,棋声清脆,进攻积极。

    秦鸾抬起眼帘,看了林繁一眼。

    字如其人,落子也如其人。

    秦鸾想起了秦沣曾说过的,长大后的林繁很烦,行事又让人看不周全、以至于许多老大人都踩了他挖的坑,但小时候的林繁不是这样的,京城小霸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现在,秦鸾信了。

    因为身世缘故,林繁性情改变了许多,但骨子里,他没有变。

    这盘棋,从接手时的焦灼,很快被林繁撕开了一道口子。

    秦鸾用心谋算,到最后还是差了半招。

    “我输了。”秦鸾道。

    林繁道“因是你不习惯我的棋路。”

    秦鸾抿唇想了会儿。

    她与师父下棋,与师姐们下棋,但多数时候,都和自己下,她们之中,确实没有哪一个与林繁似的,凶招接凶招。

    很新鲜,也很有挑战。

    “下回再请国公爷赐教。”秦鸾道。

    林繁笑了起来,取棋子入篓。

    楼梯口,黄逸拾级而上。

    最近的雅间开着门,他扭头一看,瞧见个小丫鬟。

    林繁找他说要事,这铺子定不会有其他客人,怎么林繁今儿出门还带了个丫鬟?

    再一看,小丫鬟又有点眼熟。

    好像是……

    黄逸使劲儿回忆。

    是了,是永宁侯府的丫鬟。

    大殿下回光返照那天,他见过这丫鬟跟在秦大姑娘边上。

    莫非,秦大姑娘也在?

    黄逸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前头雅间那道关上的门。

    林繁找他来当蜡烛?

    还是,谈要事之余,也别浪费时间?

    他算是知道林繁与秦姑娘相处的工夫都是从哪里挤出来的了。

    林繁给黄逸开了门。

    黄逸入内,与秦鸾互行了礼。

    桌上棋盘才收了一半,黄逸看在眼中,在心中给林繁竖了个大拇指。

    下棋好。

    一盘棋用时长,一面下,一面随心所欲说会儿话,也不用担心想不出话题来尴尬。

    黄逸从林繁手里接了茶盏,见秦鸾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以目光询问林繁。

    “不止我,老侯爷也很关心,”林繁道,“徐太傅突然出的状况,外头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出来,我们赤衣卫先前调出去查了,全无消息,只有你们御前做事的才可能知一二。”

    黄逸摸了下鼻尖。

    御前做事,是能知道状况,但其中规矩……

    林繁又道“太傅年事已高,又是倔脾气,朝中谁能不担心?旁的倒还好,就怕又是国师在背后兴风作浪,你也不想看徐太傅出事吧?”

    黄逸……

    好家伙,林繁把他的路全封住了。

    若只林繁一人问他,黄逸想打个哈哈,能不说就不说,但是,秦姑娘在场。

    他是不是得给林繁一点面子?

    再者,黄逸也确实关心徐太傅。

    “我没有明说,只简单问过祖父,”黄逸道,“祖父说,按理,皇上不会把太傅怎么样,这次君臣闹得再凶,最多太傅告老,不至于再有其他事了。”

    这话,黄逸说得不太有底气。

    按理是按理,但皇上万一不按理了呢?

    刚刚失了儿子的人,脾气横起来,谁能说得准。

    林繁道“就算皇上不把太傅怎么样,老太傅那脾气,邓国师在边上一扇风,老太傅能忍得住?”

    黄逸叹了一声。

    忍不住的。

    老太傅前回都拿拐杖打徐公公了,若没有祖父和范太保在场,只靠内侍与侍卫,怕是打得很“热闹”。

    “再说了,”林繁呵的笑了声,“太师对皇上,向来很有信心。”

    黄逸不由脸红。

    他那位祖父,的确对皇上信心十足。

    徐太傅会骂皇上宠信奸佞,黄太师则说皇上有皇上的考量。

    黄逸看了眼林繁,又看了眼秦鸾,思量了会儿,道“徐太傅的次孙徐况在太平府任知府,徐知府赴任,把两个儿子都去了任上,听说那两位小公子,与涂家几兄弟走得很近。”

    “涂家?”林繁挑眉,“梅妃娘娘的娘家?”

    “是,就是三殿下那几个表兄,”黄逸道,“依折子上的说法,太傅见大殿下体弱多病,绝无长命可能,早就在步后招,想让子弟往后走三殿下那儿的路子,放弃大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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