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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振雄风 雁山恶
    “愿这块灵玉,护你一生。”

    “嗯。”

    心中一动“龙虎山都是臭弟弟,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认你做妹妹,怎么样,小梅妹妹?”

    “啊。”

    所以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李无眠面露纠结,旋即哂然一笑。

    提起一坛美酒“喝完这坛,就不喝了,美酒虽好,再喝下去,真要变成酒鬼。”

    ……

    李无眠笑如春风,提着这最后一坛美酒,走遍唐门鳞次栉比的屋舍。

    他自然不会一蹶不振,如今种种,皆如云烟,即便留存于心,刻下印记,却不至于让此心支离破碎。

    目露思索之时,与一人擦肩而过,思绪断了,他身子一扭,招呼道“喂,杜老兄。”

    杜佛嵩眼窝深陷,面色虚浮,听他招呼,自是没有好脸色“做什么?”

    “啧啧。”李无眠啧啧有声,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便让杜佛嵩额角青筋狂跳,有一种需要释放破坏的冲动。

    “愁眉苦脸作甚,来喝一杯。”李无眠将手一举,酒坛浑圆。

    杜佛嵩冷哼“没兴趣。”

    “我请人喝酒,还没有人不给面子。”李无眠自我感觉良好,更无二话,将酒坛一掷。

    杜佛嵩不得不接住,若是不接住,酒坛在脚下碎裂,脏的是他的鞋面。

    彼此有怨在先,杜佛嵩骂道“混账小子。”

    李无眠也不怒,努努嘴“美酒。”

    杜佛嵩自然气他口无禁忌,未尝没有对自身处境的难堪,低头观去,酒液清澈波光荡漾,如有绞碎烦恼的魔力。

    当即举起酒坛,坛底邀空中大日,火线入喉,心头大为过瘾。李无眠一阵肉痛“给我留点。”

    杜佛嵩一口灌下小半坛,擦掉口角津液,酸道“门主大度,这等美酒也愿赐你。”

    李无眠嘿嘿一笑,三步做两步,夺了他手中酒坛,痛饮起来。

    见他如此痛快,杜佛嵩咬牙切齿,便又夺过,两人你来我往,一坛美酒很快见底,直至一滴不剩。

    沉闷一声,酒坛触地,两人相对而坐。

    李无眠肚量奇大如海,便是这些天不知收敛,也从未烂醉如泥,不论如何,灵台方寸,总有一束清灵不失。

    杜佛嵩酒量拍马不及,方才也抢得急,大半坛子落了肚里,已是摇头晃脑之态,满面潮红之色。

    李无眠微醺,笑望神志不清的杜佛嵩“老兄抢夺小乌,就是为了根治身上顽疾?”

    杜佛嵩打个酒嗝,翻个白眼“废话!”

    李无眠摸着下巴,压低嗓音道“我那日门外听石万言,老哥这是心病,再好的良药,哪里治得了心病?”

    杜佛嵩两手捶地,双眼瞪得像牛“胡说八道,什么心病?我有什么心病?”

    这岂非不打自招?李无眠摇头失笑,不欲多问,起身唏嘘道“做个男人可真难呀。”

    殊不知这一句无心之言,却叫猛男落泪,杜佛嵩躺倒在地,一滴珠泪眼角滑落,一声长叹五味陈杂“唉!”

    李无眠心中一动“窃以为,做男人已难也,做一门一派的大师兄更是难上加难。”

    杜佛嵩躺倒在地,眼目似睁又闭“你那算什么难处,想知道什么是天底下最难的一种男人么?”

    “愿闻其详。”

    杜佛嵩的眉毛往两边撇下,分醉意的脸上,浸满不堪回首之色,吐出二字“赘婿!”

    “赘婿怎么个难法?天天吃香喝辣,逍遥自在,老兄你醉了。”

    杜佛嵩大吼一声“我没醉!”

    这位杜老兄神智已乱,在李无眠刻意相激之下,将心中一腔幽怨之气吐出,观其酣畅淋漓,也不知压抑了多久。

    杜佛嵩十来岁时拜入唐门,成为了一名外门弟子,其人是平平无奇,中庸之姿。

    在那一批弟子里谈不上差劲,也算不上优秀,原本没有值得称道之处。然而缘分二字,妙不可言,突如其来。

    一次偶遇唐门内门长老的爱女唐同璧,也不知看上他哪点,对其青睐有加,时过境迁,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后来内门长老故去,也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杜佛嵩入赘,后续子女直接就能姓唐,端是羡煞旁人。

    听到这里,李无眠十分生气,这完全就是杜佛嵩逆袭记,一点也不顾忌旁人的感受!

    杜佛嵩捶胸顿足“同璧师姐对我多有照顾,还是内门弟子,我一个外门弟子,完全不敢生出玷污她的想法。”

    李无眠哭笑不得“她不仅是内门弟子,也是你老婆,夫妻之间行周公之礼,乃是纲常伦理,谈何玷污?”

    杜佛嵩哼哼两声,闭眼呼呼大睡,李无眠饶是不能理解,但可以确定,这老兄绝对是心理上的问题。

    跟自己妻子行房事,居然扯出‘玷污’两个字,听听,这是什么脑回路?压根就不是人话!

    李无眠在他面前蹲下“我懂了,想当年,你杜老兄,无根浮萍一朵,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你师姐却是唐门一枝花,你下意识将她当做女神一样的存在,既想得到,又想保持距离,直到现在都没有接受成为你妻子的事实。”

    见他扭过头去,李无眠笑道“再有唐门内外门规矩森严,你师姐乃是内门弟子,唐姓的加持,好比套了一层不可侵犯的光环,照得老兄你是又自卑又羞惭,经年累月,直接造成心理上的杨伟。”

    杜佛嵩被说中痛处,挥手驱赶“去去,一边去。”

    李无眠攥住他的手腕“这还不简单,前者需要你去适应,后者什么内外弟子,你干脆也改姓唐不就得了?”

    杜佛嵩道“你以为外门弟子想改就改,最少都要三代人才能改姓。”

    李无眠反问“那怎么不让你老婆退出内门?少了一层光环,你这矫情老兄,心里压力应该就没那么大了。”

    杜佛嵩瞪大眼睛“她怎么可能退出内门,她爹娘就是内门的人,不能因为我……”

    “你问过她没有?”

    “不需要问……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不要多管闲事!”

    杜佛嵩已醉,哪里是他对手,提起衣领就走“我今醒了,看不得别人醉,老兄没说错,鄙人喜欢多管闲事。”

    李无眠龙行虎步,小风一吹,杜佛嵩的酒意去了两三分“你带我去哪?”

    “废话!”

    随着越发接近目的地,杜佛嵩的渐渐清醒,他极力反抗,然而入了李无眠之手,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不时还有唐门子弟指指点点,杜佛嵩只觉面皮丢了个一干二净,索性破罐子破摔,变得麻木不仁。

    然而当到了家门口,望见李无眠跃跃欲试的侧脸,浓烈的羞耻感包裹了他,怪叫一声,昏了过去。

    唐同璧听到叫声连忙出屋,面色古怪“你对佛嵩做了什么?还不快把他放下?”

    李无眠嘿嘿一笑,张口就来,提着的杜佛嵩小幅度颤抖着,唐同璧初时惊愕,再生困惑,终是没好气道。

    “一点破事,不仅在门内传来传去,天师府都晓得了,嫁给你之前怎么就没有发觉,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矫情!”

    杜佛嵩悄咪咪睁开眼“嫁给我?”

    李无眠将他放下,唐同璧搀扶住杜佛嵩,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拱拱手“告辞了。”

    李无眠退出门扉,走上小径,身后隐隐传来妇人的娇嗔,伴随着男人的傻笑,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

    不论是异人还是常人,都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蒙住眼睛,因那人心作祟。

    世人多愚顽,深受贪嗔痴三毒之苦,惶惶不可终日。

    当揭开之后,方觉多为自寻烦恼。

    ……

    蜀地地势复杂多变,西蜀尤其如此,连绵的小山下,一条旗杆笔直刺天,破落的旗帜随风招展。

    四面山高水深,罕有人踪,却有这么一间酒馆坐落,接待八方来客。

    李无眠信步入内,一股腐朽味和肉香味扑面而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数十双眼睛,齐刷刷逼视过来。

    他不予理会,坐上空桌,眼前的桌面凹凸不平,刀砍斧劈的痕迹极为鲜艳,在沟壑的凹槽中,一些暗红色的渣滓晃人眼目,指肚碾过去,甚至能拉出一些细碎的肉条,李无眠哂笑“好酒三坛,卤肉十斤。”

    酒馆里没有看到掌柜和伙计,听到他嘹亮的声音,后厨传来和和气气的回应“好咧,客官您稍等。”

    便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剁肉声,锋利的斩骨刀劈碎骨肉,案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隐隐有一些炁息从油布飘出。

    李无眠撑着下巴,等候酒肉,手指放在桌上,似乎是闲来无事,漫不经心的清理者凹坑中的脏污。

    “武哥,这人来路不明,恐会坏我等大事。”他恣意之貌,落得酒馆中客人眼里,让人心中生出丝丝不安。

    这低声一语,周围几人顿时目露肃容,又似多米诺骨牌,酒馆内其他的客人,同样目光不善盯着李无眠。

    此情此景,已经不需要仔细去分辨,酒馆中人数虽多,但就这么两拨人,一是李无眠孤身一人,二是以武姓汉子为首,这群人面色各异,高矮胖瘦齐全,面上尚能瞧出农人的风霜,却有一种让人畏惧的觉悟之色。

    腰间的兵器却叫人摇头不已,柴刀、菜刀等等乱七八糟的器械,没有形成统一的制式。

    “随机应变,不要轻举妄动。”武安沉声道。

    发声青年略有不甘,退了回去,武安面色阴晴不定,今日以七尺之躯,行不可为之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然而这位怪客却叫他心中十分谨慎,略思片刻,拿起桌上的瓷碗,从腰间解下水壶,灌了一碗清水。

    食指中指并拢,一拍碗身,瓷碗嗖一声朝李无眠这边飞来,这武安赫然是一名异人,出身不提,功夫练的不差。

    李无眠面不改色,瓷碗来势虽凶,看上去有势如破竹的厉害,但实际上虚招而已,武安出手他便已看破。

    瓷碗稳稳停在桌上,李无眠斜眼一瞥“试探也就罢了,竟然用水,没劲,没劲。”

    武安大赞道“好一个处变不惊,我观兄台风姿非凡,也是来加入这雁山的英雄好汉么?”

    “这雁山有英雄好汉,我怎么没听说过,不是一群强盗恶匪之流么?”

    李无眠龇牙一笑,拂去桌上的瓷碗,清水打湿地板,瓷片四溅,武安一伙人俱皆紧张起来,李无眠扭过头来,双目似笑非笑,嘴角似扬飞扬,武安呼吸一滞,莫名感觉到一阵滔天凶戾之气,如有无形大石压在胸口。

    心思电转,这里已经是雁山脚下,谁敢说山上主人不是英雄好汉?

    李无眠孤身一人,在他认知里,只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来加入雁山的独行侠,要么原本就是山上之人,目下是为了来观察他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但随着他堂而皇之开口,武安顿时吃不准意思,如果是要来加入雁山,那么岂会用这种侮辱性的词汇,孤身一人嫌命长不成?如果原本就是山上人,纵然是大奸大恶,又有几个会承认自己的恶名?

    武安迟疑不定,莫名想到第三种可能,这位老兄,也可能是和他们一样,以七尺之躯,灭雁山群恶之威。

    然而所思及此,武安自己都不相信,他此番前来,可是豁出去性命不要,还带了一众乡勇,李无眠又凭什么?

    “诶嘿嘿,酒肉来了!”

    后厨的油布撩开,走出个面皮白净,大腹便便的白脸胖子,其人上身,围着一条沾满油渍的围裙,麻布裤脚上,点点暗红沉积,发出淡淡的腐臭味,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纤毫不染的剁骨刀。

    武安看到来人,两眼圆睁,身躯微颤,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打死他也想不到,仅仅是山脚,便遇上这号人物。

    雁山二当家,笑面人厨!

    心中惊怒莫名,雁山之匪,名为妖匪!放眼整个蜀地,可谓是最凶的那一批匪患之一,不仅仅有沦落为妖鬼的凡人,更有不少厉害异人掺和其中,处于西蜀之地,之前西蜀严公老在世,雁山妖匪尚且有所忌惮。

    第255章 振雄风 雁山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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