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茶庄。
没有跟着大多数人落荒往店外跑,说书人很敏锐就捕捉到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素材’,第一时间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二楼之上。
收起活当,就见一旁的小孙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上那个狂放不羁的男人,那眼神好似认识一般,愣了半响,问道:“芸儿,刚刚你心不在焉的,都看到了?”
小女孩儿闻言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往日爷爷说得最多的故事,自己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的那个身影很快就跟楼上那个男人重叠在一起。
她很笃定楼上那人就是爷爷平日所说的那个男人,但现下现场乱糟糟的,她也无心跟爷爷多解释什么,而是紧紧盯着楼上,生怕下一秒人就不在了。
二楼过道,丁丞听了东丈的催促竟有一丝晃神,见他笑容不见的看向自个,也点了点头:“是个人物,想必阁下在江湖上也定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罢,报上名号,我带你见我主子。”
丁丞在当地很有威望,看到是他,楼下众多食客已是悄声议论纷纷,都不敢大声谈论,想必在当地也是个狠角色。
“原来是丁三爷,这人要倒大霉了。”
“可不是,丁三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那两个亲生哥哥接连殒命,想必就是他的手段,近来更是取代丁阿大一举坐上了曹帮堂口之位,要说他哥哥的死跟他没有关系,那是谁都不信的。”
曹帮历来存在已久,是专门垄断水运的一个帮派,也是后世的青帮,权利很大,与朝廷关系密切,在当地可谓是手眼通天了。
听到周遭旁人的议论,丁丞脸上现出一丝傲意,拿眼看向东丈,想看他被镇住的场面。
可谁知东丈却罔若未闻,脸上仍是笑嘻嘻的讨厌模样,丁丞内心不由一阵暗恼,下一秒就见东丈缓缓走向自个。
丁丞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镇定,低喝道:“你要干什么?!”
“啪!
”
刚走到他身前不远,东丈便抬手一巴掌将丁丞打了个趔趄,随即更没给他任何发怒的机会,东丈快速一手一个将丁丞两夫妇揽在自己臂弯下,贵妇在左,丁丞在右。
但见东丈右臂绷紧收拢,将丁丞勒得脸庞通红直欲喘不过气来,嘿嘿一笑,东丈跟着抬臂一拳头砸到了丁丞的后脑勺上,直将人打得白眼直翻几欲晕厥。
“罗里吧嗦个什么,让你带路就乖乖给我带路,废话那多干什么。”
说着一手绕到丁丞身前,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掰,清脆的卡察声起,丁丞的下巴便被东丈一把卸掉,张大着嘴,掺血的哈喇流了一地,一下便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满意的看了看丁丞,东丈继而转头看向左首边的贵妇,笑道:“你说是吧。”
还没近身之时,有侍卫在旁贵妇还敢骂上几句,可现在真要被人揽住了颈项,凶人就在迟尺之间,那欺软怕硬的贵妇当即便跟鸵鸟一般,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脸白如纸,因过度惊吓,嘴唇还止不住的颤抖,身子更是哆嗦个没完。
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被人‘处刑’,贵妇现在已处在极度恐慌当中。
“这就是了,带路吧。”
一左一右架着两人,东丈三人走下楼梯,众人见之呼啦啦的便让开一条过道,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亲密呢,前提是不看丁丞那满脸血的话。
就在东丈三人走出茶庄,那仍挂在二楼半空的小胖墩还在不停的呼唤爹娘,但谁都不敢给他施救,可能他们家平时真的横行乡里太久了,民怨已深。
东丈走后,芸儿悄悄拉住了说书人,迟疑着小声道:“爷爷,他可能就是东丈。”
“什么?!”
一贯沉稳的老爷子闻言低呼叫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孙女,不确定的问道:“你你说他就是东丈?!你怎么知道的??”
芸儿看了眼四周,小声道:“爷爷,你说过的他额头上有一块红印,且为人洒脱不羁”
芸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熟知’的特性一一述说,很多说书人都没发现的细节竟都被她一一捕捉到,譬如酒不离手,马尾高束,等等特征
除了没有长度惊人的玄铁刀、以及一身灰衣,全部的特征都与东丈对得上号。
要不说小孩子的眼光、嗅觉是毒辣的呢,很多大人都没发现的点她们都一一注意到了,并加以分析,说书人越听越觉得可能,内心也不由相信了孙女的话,当下也不声张,悄悄拉起女孩的手就往茶庄外跑去。
作为一个职业说书人,既然碰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他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一定是要拿到第一手‘素材’才会罢休。
丁府。
但听哐当一声巨响,那巨大的红木大门被人暴力踹飞,轰隆隆的砸到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最终停在一处花圃边,众家丁听到巨响皆惊疑不已,愣住的瞬间就见自己的主子正被一个陌生人一左一右揽着脖颈走入院门。
“老爷”
很快,一干侍卫便快速反应过来,纷纷亮出兵刃团团围住了东丈三人,少说也有三十多人。
捏着丁丞被卸掉的下巴往下拉了拉,东丈笑道:“你就别指望这些小鱼小虾了,直奔主题吧,你主子在哪。”
丁丞疼得身子不住痉挛,脸上大颗大颗汗珠不住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如像刚洗过脸一般,闻言也不敢造次,呜呜呜的指向右边侧门。
东丈没有废话,拉着他两就往那侧门走去,而一干侍卫则是紧紧跟上三人,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沿着过道走了许久,穿过了一间间房屋,东丈三人越走越深,直至走到尽头,这里是位靠矮山脚下的一处幽静小院,但见这里四周并没有任何仆从的身影,端得是诡静异常。
走到这儿,东丈便能感觉到丁丞竟害怕得抖了起来,身体上的抖动显现出那是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体现。
东丈不为所动,瞅了眼幽深的小院,笑道:“怎么,你主子就住这里?”
丁丞忌惮的看了眼小院,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这里是丁府的禁地,没事的时候便连他都不敢冒进,因里面的人性情太过残暴,且实力高深莫测,平时就因打散水杯被打死的奴婢就有两位数之多。
更多的则是莫名其妙就被活活打死的下人,每天,丁丞都会派人来此拉尸,看那一个个死状惨烈的下人,便是丁丞这样的黑道枭雄都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擅闯是死罪,谁都不能幸免,这点丁丞没有去跟东丈说,就是要他们狗咬狗斗个你死我活。
没理会丁丞的惧怕,东丈又是一脚将院门踹飞,架着两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入小院,一经进门,东丈便微微蹙起眉头,无他,这里的血腥味,太浓。
一眼便看到四名奴仆不规则的躺在地上,肢体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只看一眼,东丈便知他们这是被掌力所伤,此间的主人内力很深
东丈踹门的动静很大,但里屋却没任何声音传出,对此东丈也不在意,架着极度恐惧的丁丞夫妇,乐呵呵的就往敞开着门的正屋走去。
刚踏上石阶,空气中便传来一阵激荡的波动。
“休!”
一枚小物件疾速穿过大堂往门外打来,而东丈早就在声音发出之时便已将丁丞快速挡在了身前。
“啊!
”
丁丞立时被暗器直击左脸,被连带着打掉了半边脸颊肉,露出了里面的牙龈,瞧着异常狰狞恐怖,贵妇看得吓出了惊声,身子软趴趴的就往下跌去,还好有东丈一手攥着颈项,这才没倒在地上。
“你胆子挺大啊,我不是说过没事不得擅闯此地,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不成?”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至里屋传来,丁丞疼得低声嚎叫,但也因恐惧连连摇头。
这声音
东丈闻言随即从丁丞身后探出头来,瞅了眼里边的情景,笑道:“哟,好久不见啊,裘大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