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安若瑜是完全爬不起来了,努力挣扎着也没法再迈动双腿了,紫云赶忙将自家小姐扶起来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看着头发滴着汗水,仿若生了一场大病般脸色苍白的夫人,紫云担忧极了,“夫人您歇歇吧,您要保重自己啊,您如果累的倒下了,谁去请医仙三杰啊,谁去照顾国公爷啊。”
她相信夫人定然会想尽办法让医仙三杰出手,但除了夫人谁又会如此尽力让医仙三杰出手救国公爷,夫人万不可出事啊!
“现在国公爷身边有黄御医照顾着,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夫人您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持冷静!”
“呼~呼~呼~呼~呼~”
喘着粗气,嗓子里腥甜,一股铁锈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喉头,胸腔里仿若堵着一片棉絮般难受,但她也听见去了紫云话,同时发懵的脑子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你……你说得……对,是我……是我太不……太不冷静了,歇……歇会儿。”艰难的冲着她笑了,安若瑜碰了碰喉头,“有水吗?给我弄口水喝吧,还有我饿了,你身上带着吃的吗?”
“奴婢这就给您去找,您歇歇,奴婢很快就回来。”
紫云懊恼不已,国公爷出事了,夫人也慌了,她作为贴身婢女却想得不周全,明知道要上山去,却连一口水一个馒头都没带上,实在是太笨了。
自责的紫云安顿好夫人后,风风火火的就去找水和吃的了,吃得找不找得到的不打紧,但是水却是不能少的。
心里念叨着,紫云仔细的寻找了起来,可有时候越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就越是找不到,她心急如焚,可怎么都找不到干净的水源。
原地休息的安若瑜久久都等不到紫云的归来,慢慢的就有些着急了,既着急的想要去找医仙三杰,也着急紫云的安危,更着急的想要喝水。
经过一番休息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久久等到紫云的她准备往外走一走,去找找紫云。
不想刚扶着旁边的石头站起啦,这手臂一软整个人就滑倒了,好死不死的旁边就是一个好几米高的陡坡。
一脚滑了下去,安若瑜骇然尖叫,两只手拼命乱抓也只抓到陡坡上的一颗小树上,堪堪让她稳住身形没有掉下去。
整个人悬空在树枝上,颤颤巍巍看着陡坡下裸露出来的一大块一大块的石头,安若瑜的眼中都泪水。
手中甚至都不敢用力,就怕手中的小树承受不住力道被折断,这要掉下去九死一生,就算侥幸活下来怕是也要断胳膊断腿。
“救……救命!救命啊!紫云!救命!”
拿捏着嗓子,安若瑜大声呼喊着救命,却也不敢喊太大的声音,就怕喊得太用力,让手中的小树罢工。
又惊又怕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出现,双手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安若瑜都要绝望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她努力呼救之时,一条脑袋呈三角形状的蛇缓缓游走了过来,当安若瑜发现它的时候,已经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了。
心脏一颤,安若瑜脸色瞬间惨白,抓着小树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蛇,“别……别过来!救命!救命!救命!”
面对缓缓游过来着毒蛇,躲不掉,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渗人至极的蛇高昂起身子,吐着性子,冰冷的注视着自己。
而后看着那毒蛇将整个蛇口张成了一个竖着的一字,露出了两颗长长细细的尖牙,如同一支利剑般冲着她的脸上飞射而来。
“啊!”
理智控制不住动作了,下一秒双手反射性的松开了树枝交叉挡在了脸上,身体一瞬间悬空而后往下坠落。
此同时,手腕上一阵剧痛又是让她痛呼了一声,手上用力一甩便将手腕上的毒蛇甩了出去,在她的大力下毒蛇摔在了地上,摔成了一滩肉泥。
而控制不住往下掉的安若瑜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条毒蛇的下场,只惊叫着,脑中只有一句话:吾命休矣!
闭着眼睛奋力尖叫着,除了害怕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了,直到双脚沾地,直到耳边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她才发现情况不对。
“你这丫头别叫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你给叫聋了!”
惊讶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站在地上,惊讶的扭头看着旁边皱着脸堵着耳朵的老头。
“是……是你救了我?”声音还在颤抖着,但更多是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是我还是谁!”
老人家白了她一眼,满是嫌弃的说道:“你说说你,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宝石的,看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夫人,不在家相夫教子,怎么一个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今儿要不是我碰巧看到救了你,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腿软了一下,勉力站稳了身子,安若瑜满怀感激的冲着这位老人家行了个大礼,“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要不是这位老人家会轻功,要不是这位老人家恰好路过,她是真要没命了,心中的感激那是无以言表。
“定国公府?”老头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荒郊野岭的,表情有些古怪,“老夫该不是碰上了什么权贵人家后宅倾轧吧?”
“咳……”这话让安若瑜差点没笑出了声,心中的惊恐也消散了许多,这老人家想象力还挺丰富的,“我只是失足了而已。”
“夫人!”
就在此时紫云终于回来了,见到这么一个穿戴贵重又气质不凡的老头第一时间是跑上前挡在了自家夫人的面前,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
“紫……”
刚想要让紫云别这么紧张的安若瑜,一个字才出口便眼前一黑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诶!”
紫云没有发现,可站在她对面的老头却看得清清楚楚,在紫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略了过去扶住了晕倒的人。
瞳孔一缩,这老头好厉害的功夫!
“夫人!”
回头一看,紫云却是大惊,满脸惊慌的伸手就要将老头给推开,老头却一伸手就点住了她的穴道。
“你想要做什么!别动我家夫人!”动弹不得的紫云目眦欲裂,瞪着老头伸向夫人的手眼底都要爆血管了。
“别吵!你家夫人被毒蛇咬了,别打扰老夫。”
无奈的瞪了紫云一眼,老头看着安若瑜手腕上两个还在流黑血的牙洞和已经紫黑的嘴唇,神情有些凝重,这毒好厉害!
“什么!”紫云被老头的话给吓了一跳,当看到那被毒蛇咬到的伤口后也变了脸,“放开我!老头快放开我!”
“放开你你又能怎么样,还能救这丫头不成,这么毒的蛇毒,即便你现在抱着你家夫人用轻功飞到茅庐请医仙三杰出手都来不及了。”
“不……不会的!你胡说!放开我!放开我!”
见紫云开始发狂了起来,老头摸了摸刺得生疼的耳朵很是无奈,不管过了多久,女人总是喜欢这么尖叫,明明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看着这激动的小侍女还有躺在地上漂亮的小妇人,老头叹了口气,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了个小瓷瓶,心疼的倒出了一颗给安若雨喂下,“这么好的药便宜你了!”
“你在干什么!你给我家夫人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着老头这一系列的操作,紫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老头难道是在救夫人?他是大夫?
“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看不出来我在救人吗。”将瓷瓶收回自己的怀里,老大爷脸色臭臭的,很显然还在心疼自己的药。
被老大爷一噎,紫云有些讪讪的,看向昏迷的夫人,暗暗着急,可下一秒却脸色大变,倏然看向了的老大爷,“你到底是什么人!”
夫人本变得紫黑的嘴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的唇色,即便她不懂医但也懂得夫人的状态所中蛇毒的厉害,可这老头仅用一颗药就解了毒,他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老大夫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大夫!”
他就不喜欢和这些权贵人家打交道,忒多心也忒麻烦了。
“你……”
“嘤……”
还不待两人多说什么,安若瑜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怎么了?”
一睁眼就看到蓝天,一动身就发现躺在地上,安若瑜连忙爬了起来,却用了那只手上的手撑地差点又摔了回去。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安若瑜这才记起,她别毒蛇咬了,可眼前变得猩红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蛇没毒?
“夫人!”紫苏看着干着急。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老头看得眼睛疼,女人就是太弱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老人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卷纱布,又拿出了金疮药,用紫苏带回来的清水清理了一下伤口后包扎上了,一边包扎还一边说道:“虽然我给你解了毒,但你身体里还一丝蛇毒残留,得喝两幅药清清毒。”
“您是大夫?是……是您救了我?”
看着老人家熟练的动作,安若瑜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经过,之前就有过救命之恩,安若瑜丝毫不怀疑这位老人家有什么恶意。
“我这是救了你两次了。”
老头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笑得促狭,总算还是个明白人,不算白救了。
“救命之人,安若瑜定当铭记在心,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是啊,如果不是遇到这么个会武功又会医术的老人家,她今天真是要没命了,真是危险!
“我姓白。”老头轻抚着花白的胡须笑得满意,嗯!没有救个白眼狼。
“白大夫好。”安若瑜冲着老人家行了个礼,“我乃定国公夫人安氏,感谢白大夫两次相救,他日如有需要,白大夫可拿此物去定国公府找我,但凡我能做的必然在所不辞。”
安若瑜掏出了自己亲自设计的钻石手链给了白大夫以做信物,如若往常她定然好好感谢这位心善的老人家,但如今宋钰生死未卜,对于她来说现在作重要的事情是去找医仙三杰。
“只是今日我有要事去山上,不能留下感谢白大夫,他日定然好好赔罪,不知白大夫可否放开我的侍女,让我主仆继续上山?”
“你要去山上?”老头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是要去找医仙三杰?你家中有病人?”
这就难怪了,她一个定国公夫人居然独自出现在小青山,还差点出事了,原来是想要去茅庐,“是你家老夫人生病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家国公爷重伤病危,前来求医。”被猜中目的安若瑜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上这小青山上的人九成九都是来找医仙三杰的,“还请老人家解开我侍女的穴道吧。”她已经耽搁了许久了。
老头见她着急的眼眶都红了手一伸就将紫云的穴道给解开了,她第一时间就护在自家夫人的身边。
“多谢!”安若瑜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福了福身就准备继续往上爬。
“你去也没用,你见不到医仙三杰的。”
就在主仆转身的那一刹那,老头开口了。
脚步顿了顿,安若瑜头也没有回的说道:“我知道医仙三杰轻易不会出手,但为了我夫君,无论无如何我都要见到医仙三杰!”
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老头听着她坚定语气就能明白她的坚定,不由的有些佩服,只可惜……
“就算你死在茅庐外,或是一把火烧了那茅庐,你都见不到医仙三杰。”在两人再次抬腿出发之时,老头叹息着开口了。
安若瑜倏然回头,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医仙三杰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茅庐不知去向了,如今的茅庐中只剩下一些奴仆和药童,你找不到他们的。”
那一刻安若瑜只能听到耳鸣的嗡嗡声,还有希望破碎的声音,就如同那玻璃杯落地一般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