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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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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棋粉白的指尖颤着攀上李存愈衣角,她那张秀美的小脸上血色全无,连一贯嫣红的纯色也淡下去不知多少。

    李存愈心头一紧,提着嗓子叫她“六娘?”

    赵行低叹了声“李姑娘,你还要认一认吗?”

    云黛呆若木鸡立于堂中,闻此一言猛然回过神来,双腿一软,曲着膝盖扑通一声跪下去,又拖着膝行至李玉棋身前去。

    这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李存愈当下黑透一张脸,哪里容她触碰李玉棋衣袖半分,横身挡在李玉棋身前“果然是你这般不知羞耻!”

    他咬牙切齿,更是把云黛所有的希望瞬间打散。

    “姑娘,姑娘我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您原谅我这一回吧!”她摸不着李玉棋,双手撑在身边不住的磕头,砰砰作响,求完了李玉棋又去求姜莞,“大姑娘您行行好,您饶了奴婢这一遭吧,求求您,求您了!”

    人被逼到绝路,往往疯魔。

    赵行怕她一时失了分寸伤人,皱着眉头起身快步至于姜莞身侧,不动声色把人往后带了三五步。

    李存愈察觉到身后妹妹在试图拨开他,他抿唇“六娘,她这是拿你的脸面……”

    “我晓得,二兄让我自行处置吧。”李玉棋声音透着哽咽,却也只那一瞬。

    李存愈果然不替她大包大揽的做主,依她所言让开来。

    李玉棋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云黛,扭脸只看姜莞“阿莞,她是我的丫头,我如何发落处置,你不会插手吧?”

    姜莞说不会,只是想着与韩沛昭说好的事,才又补了两句“但这事儿没法瞒着大家,否则便叫韩大郎君白白担了污名,李姐姐也要体谅些。”

    李玉棋颔首示意她明白,云黛跪在地上已然心如死灰。

    她甚至不敢再求,怕惹恼了这屋中哪一位,她下场说不得更惨。

    好在……好在是姑娘自己要处置。

    姑娘历来心最软的,说不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云黛跪在原地没敢再往李玉棋身边凑,期期艾艾叫姑娘。

    李玉棋深吸口气,低头看她“咱们主仆的情分,到此为止了。”

    云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姑娘,奴婢……”

    “你不用说你鬼迷心窍知错了,拿着我的脸面,武安伯府的体面,成全你的后半生,这不是鬼迷心窍,是心术不正。”李玉棋一句话把她噎了回去,“我不带你回京,免得母亲活活打死你。

    你伺候我一场,我给你留下五两银子,以后天高海阔,你自闯荡去吧。

    至于你的身契和籍契,我会让人到官府去了你的奴籍,往后你自由自在,咱们互不相干了。”

    “姑娘——姑娘!”云黛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可她除了连声叫姑娘,竟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而李玉棋今天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好说话。

    她于内室,身上是藕荷色琵琶袖的对襟襦,小手一甩,琵琶袖口随之摆动。

    一向和善的人此刻面无表情“你无非想说,今日做此等荒唐事,险些连累了韩大郎君,我此刻赶你走,来日成国公府若要与你秋后算账,你该怎么活。”

    云黛听了这话以为她肯回心转意,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却不想李玉棋只冷冰冰赶人“自作孽,不可活。二兄,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

    云黛的事情传的很快,这要得益于赵行手笔。

    自松鸾出来不过一刻,他已吩咐底下的奴才们四下传开。

    韩沛昭是为人算计,背后真正的恶人是云黛自己,且她也自食恶果,被李玉棋赶出家门去。

    事情虽说平息,众人心里到底都不痛快,是以还是定了明早启程回京。

    周宛宁得了消息匆匆跑去绿腰,满脸的难以置信,却在姜莞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颇为丧气“这回好了,韩令芙又有得卖惨装乖扮可怜了。”

    姜莞却摇头点她额间“她愿意装,咱们不看就行了。”

    她撇嘴“我来的时候见她去主院了,八成又去缠着二殿下。”

    姜莞眉心微拢,但也不得不说,韩令芙她真的是锲而不舍。

    她本有心叫长宁装几样赵行爱吃的糕送去主院,转念一想倒像是跟韩令芙打擂台,何况赵行自己也不是不能处置,韩令芙八成连主院大门都进不去,何苦来哉,便就作罢。

    周宛宁拿肩头撞她“听说李玉棋只是把云黛赶走,就算完事啦?”

    她回神点头“还给了五两银子,说等回京后会去她奴籍,往后她自闯荡去,再不与武安伯府相干。”

    周宛宁果然张口就啐“便宜这小蹄子!”

    谁说不是呢。

    李玉棋这性情实在有点离谱了,也未免太过心慈手软。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她却好似半点也无。

    若换做是她,带了云黛回京,关起家门打死算完,再不然绑了人送到成国公夫人面前,任凭人家发落处置。

    “那丫头成天跟在她身边当差,这种事一个弄不好,连她都得装进去。”姜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若是我身边人做这样的手脚,连那恶心人的香包都染上了我惯用香料的气味,哪里有这样好说话的?”

    香包若为外人得了去,那香气不用细究都知是李玉棋的,她岂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周宛宁附和着她说是啊,又想起韩沛昭,诶的一声又问她“那这不算韩沛昭的错处,他跟你表姐的婚事,还是照旧不提吗?”

    “他既不是那等混账羔子,我表姐也快进京了,这桩婚事尚且没有过明路,就先相看着呗。”姜莞也不想节外生枝,敷衍了两句,“要是我表姐不喜欢,她自然会跟我小姑母说,这么大的事,我就不瞎搅和了呀。”

    “那你表姐八成要嫁去他家了。”周宛宁脸又垮下去,“我从没听过她说旁人的不是,更没见她真情实感讨厌过谁的。想想我就觉得烦,河东裴氏好好的门第,做什么非要与他家结亲!以后你们做了亲家,再见韩令芙,岂不要看在你表姐的份儿上,对她也给三分好脸色。”

    她吭吭哧哧不满意“真让人不痛快!”

    姜莞心说那不会,嘴上没提,在她头顶揉了一把,笑着揭过去没再继续这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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