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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弥补
    在震惊朝野的通敌案过去不足一月时候,朝廷又有了最新的旨意下来。

    早被夺爵赶出盛京的成国公府韩家,又遭了重责。

    韩氏一族都被抓捕下狱,连同那位做过国公爷,风光过好几十年的韩氏家主也没能幸免。

    原因无他。

    说是那位反叛的南苑王此番被押解回京途中被毒杀在曲阳县附近,乃是韩家人一手策划,收买了曲阳军中人,所以才导致南苑王没能回京中接受朝廷的审判。

    百姓无不拍手叫好的。

    朝廷大概是怕引起骚动,也没有再把韩家人押解到京城问罪,他们当初是遣返原籍的,所以朝廷的旨意是就地问斩,都不必等到秋后,判的是斩立决。

    京中百姓连通敌案都不去议论了,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在韩家身上。

    有说韩家不安分,被夺爵之后记恨朝廷,记恨官家。

    也有说韩家是孤注一掷,因没有了爵位之后,昔日尊荣体面一概全无,过不下去情苦日子,所以不知是被什么人收买了要去暗杀南苑王,结果事情败露,反把自己全族给搭了进去。

    而至于后者,便少不了牵扯到赵奕头上去。

    谁让韩沛昭是他的伴读,好的比亲兄弟还亲,韩家若与盛京,与朝廷,还能有什么关联瓜葛,似乎也只有赵奕而已。

    赵行执盏未饮,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姜莞当然也把那些话听进了耳中,捏了块儿绿豆糕,细细咀嚼一小口,咦地一声才问他:“怎么如今城中都能流传出这样的话了?”

    赵行吃下一口茶,也是浅浅一小口,抿着品了品:“你觉着怎么流传出来的?”

    有关于天家皇族,其实这些年来,姜莞如果仔细思考下来,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朝廷把控着不许流传的流言蜚语在城中散播。

    无论是官家圣人,赵禹几兄弟,还是昌平郡王府。

    既然散播开了,那就是没有人管。

    意味着——

    姜莞眼皮一跳,眸色忽而亮晶晶:“官家不管他了?”

    “这次的事情叫父皇伤透了心。”赵行吹了吹小盏,浮动着的茶叶又飘了飘,在茶汤中荡出浅浅涟漪来,“母后和他,都不管了。”

    姜莞忽而长松一口气。

    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郑皇后和赵奕,这母子二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为了一个郑家,郑皇后把晋和帝对她的感情消磨殆尽。

    赵奕依附着郑家,又利用足了郑家。

    现在坏了事,郑皇后顶出来抗下这一切,在晋和帝面前把郑氏一族给保全下来,然后呢?

    其实姜莞本来是生气的。

    当日说要拿韩家出来顶罪,赵禹都不敢亲自到国公府去说,还要等着赵行从西郊大营回来之后去说。

    阿娘如今对赵行是越看越爱,他说这些话,阿娘纵使心中不快,也没有对赵行说半个重字出来,反倒是把二兄气得不轻。

    这事儿过去了几日,姜莞心气儿始终都不顺的。

    她早前在赵行面前哭过一场,被安慰下来,却不代表能坦然接受。

    嘴上说的再好听,心里总是别扭委屈的。

    明明郑家的罪可能是真正的叛国通敌,到头来都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但现在都好了。

    从前受过的委屈,心里憋闷不畅快的那些地方,一下子都释怀了。

    赵行也是见她面露喜色,才高高一挑眉:“这么高兴?我上回跟你说过的话,看来你是一点儿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了。”

    无非帝后不合那些话。

    只是于姜莞来说,晋和帝做了决断,总能把这些事情料理好。

    怎么样都强过一团乱麻。

    至于赵行特意跟她说过的帝后不合乃是国之大事,恐会引起朝堂恐慌,民心不稳,诸如此类的话,姜莞怎么不知道呢?

    这压根儿不需要人教她。

    “事情已经这样了,官家做事自有官家的用意,也一定是能够妥善处置的,若是连善后都不成,八成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这倒也是。

    父皇稳坐高台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眼下朝廷又臣平南苑之乱,军心大振,还得了姜元瞻这样一员虎将,倒也不怕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况且软禁母后于含章殿中的事,也没有闹到前朝去。

    朝臣只知中宫病重,自然没人会晓得还有这样的内情。

    父皇一开始封锁所有的消息,大抵也是为此。

    赵行一直握在手中的白瓷小盏放回到桌上去,茶盏空了一半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吃几口茶。

    姜莞兴致高,心情又好,糕点倒是一块儿又一块儿的下了肚。

    她胃口大开,赵行看得无奈,连连摇头:“中午不吃饭了?”

    “今日高兴,中午也能多吃些了。”

    “你还真是口无遮拦。”赵行被她这话给气消了,“怎不想想我如今多难受呢?在我这儿左一个高兴,右一个开心的。”

    姜莞拿糕的手略略一顿,歪头看他:“便是我不说,二哥哥难道还看不出我的欢愉吗?

    左右我是瞒不过你的,不如我大大方方承认了。

    再说了,这件事上,只能说咱们两个立场不同。

    你心里不畅快,会为官家圣人而苦恼,我也体恤你,更心疼你。

    但是我为此而高兴,二哥哥其实也能明白我的心。

    所以我不会帮你分担,也不要你与我一道开怀。

    我高兴我的,你难过你的。

    我陪着你,你心情或许能好一些,若还不成,我再另想了法子逗你开心就是了。”

    她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全是道理。

    乍然听来,还果真像是那么回事儿,然则细细品来,不过歪理。

    也就是她。

    赵行平声应下一声好:“反正告诉了你,等家去,说与国公夫人也行。

    前两日我在兵部看过了,国公爷最多在有三五日也就抵京,等国公爷回来,一家人只管高高兴兴过日子,不要再想这些。

    大兄特意跟我说过,父皇深以为在此事上亏欠你们家良多,除去先前那些许诺,至少这一二年之内,总要再想法子弥补国公府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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