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周宏从银铺里出来,揣着十张一千两的银票,突生一种阔老的感觉,不禁莞尔一笑。刚才银铺掌柜一见是张价值万两的金票,满脸堆笑,殷勤无比,还多兑了二十两。街上人声嚷嚷,多在谈论明月郡主去报恩寺礼佛一事。有的脚步匆匆,赶去报恩寺敬香,生怕误了时辰。
赶到越芳阁,郑业等人已到,正与秦姑娘谈论诗词。几人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明月郡主终于来了。一干人畅饮到未时,才恋恋不舍散了。
周宏心情舒畅,大步走向国鼎公府。一路上时不时听到路人谈论着皇帝上午亲临国鼎公府,场面如何宏大摄人。本来窦荣命令自己点灯前不准回府,但现在结交了明月郡主,心中隐隐有了倚仗,而且皇帝已经回宫,便不再顾忌,大步进了府,回到自己的院中。
刚坐下一会,突然听到敲门声,“周宏、周宏!”
又是周沐春。
周宏苦笑一声,知道她定是又听到了什么,前来询问。
打开院门,进了屋,周沐春把伏星弓还了,又摆出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听闻你对出了下联,净度禅师亲自带你去后院,给了你什么宝贝,拿出来给三姐瞧瞧。”
周宏苦笑道“哪有什么宝贝,不过是对了个下联,净度禅师给了我一串琥珀佛珠,我见非常精致,便送给明月郡主了。”
“哦!”周沐春蹙起眉,将信将疑。
把东西推给明月郡主,便是死无对证,最为妥当,不可能有人为了这点事去找郡主当面询问。
“这伏星弓怎么样,三姨娘见到有没有说什么?”周宏赶紧岔开话题。
“娘亲直夸你现在有出息了。”
两人闲谈一会,周宏送周沐春出了院门。
打发走周沐春,周宏不禁舒口气。
这《缘起法印》是稀世秘籍,周宏赶紧坐到桌旁,从怀里取出来。
经过彻夜的精心准备,国鼎公府的面貌焕然一新。待皇帝离府,全府上下立觉松了口气。
窦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抿一口燕翅谷极品雪毫,神色舒展,满意地放下杯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才注意到这燕翅谷的神饮只剩下九斤多了,你再派人去采购二十斤,不论花多少银子。”
“是。”窦立在一旁恭声答。
白玉猫正在猫碗边舔水,“吧嗒吧嗒……”,窦荣的眼神无意中瞥到了猫碗,突然盯着一瞧,眉头一皱,变了神色。
窦立感觉不妙,也顺着窦荣的目光瞧去。
窦荣脸色阴沉,走到猫碗边,拿起猫碗,仔细瞧。
“真是混账,谁这么大胆子!”窦荣陡然搁下猫碗,怒气冲冲。
窦立瞧着猫碗,看出了端倪。
这猫碗是前朝的官窑古董,值五百多两银子。眼前这碗虽与以前的相似,但仍有细微的差别。显然是有人趁着这两日府中忙碌,浑水摸鱼,拿着赝品暗中替换了猫碗。
“这人是在找死,我一查便知!”
窦荣冷哼一声,“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捣鬼,欺负到我头上了,真该千刀万剐!”
半个时辰后,窦立跑来汇报,“昨日至今,共有十六个人进来过,其中有五个嫌疑最大!要不要把他们都叫进来,还是——”
“我就知道,府中清净几日便会出些岔子。这些下人,没几个安分的,有些人巴不得府中出事,好看笑话,逼得我杀鸡骇猴。你去宣布,说猫碗被盗,叫那十六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候处理。”说着看向窦立,露出异样的眼神,“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窦立心神领会,笑着道;“小事一桩,手到擒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窦立出去发完命令,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朝床上一躺。霎时一股阴风从他体内窜出,朝屋外飞去。
神魂的修炼,分为室游、夜游、日游、御物、显形、附体、分神化念、虚仙,八个境界。往后,若想再精进,必须去渡天劫。
窦立已经修炼至附体境,神魂可以附在动物身上,这个动物便受他控制。修炼神魂的人本来就少,至此境界的更是寥寥无几。在那些二流门派里,足以做个独当一面的门主。
窦立的神魂化为一股阴风,来到丫头柳儿的房间里。柳儿正坐在床边,神色焦灼,似乎心事重重。
突然,柳儿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顿时昏倒在床。不一会,柳儿醒来,只见周围黑蒙蒙,身体仿佛悬在了半空,下方不远处似有火山在喷发,隐隐传来阵阵哭喊哀嚎声,诡异无比,难道这里是地狱!心中惊恐万分,吓得缩成一团,正想呼喊求救,前方陡然现出一抹光明,一尊佛陀周身金光闪耀,无比神圣,缓缓降临。
柳儿看到了救星,赶紧跪下来磕头。佛陀慈声道“柳儿,这里是极乐世界的入口,下方便是地狱。你若对我虔诚,说出犯过的罪孽,真心悔改,我便带你进入天堂永享富贵,再无人间烦恼。”
柳儿眼中倏地涌出两道泪水,连忙磕头,“我犯过很多错,请佛祖饶恕。”
“我问你,你在国鼎公府已有三年多,大夫人窦荣那只喂猫的碗近日被人偷了,这小偷可是你?”
“不是不是。”柳儿连忙摆手,又拼命磕头,“我只有一次喝了几口大夫人喝剩的银耳燕窝羹,不敢偷东西,没这么大的胆子!”
“好,以后在府中要本分做事,对主子忠心不二,不得动歪念,否则本佛要你下地狱!”
柳儿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捣蒜般磕头,“是,是,一定牢记佛祖教诲……”
感觉没了动静,好一阵子,柳儿才敢抬起头。突然眼睛一睁,见自己躺在床上。
“原来是场梦!”不禁长长舒口气。转念一想,立即双手合十,小声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这一切,不过是窦立施展的神魂法术。
窦立如法炮制,一炷香的功夫,神魂归位,立即快步到客厅,满脸欢喜。窦荣见他这副神情,知道事情办成了。
“是翠儿这个贱人偷的!猫碗被她埋在院子的西南角。”窦立说着,脸上溢着得意。“我已经派人去抓了,一会便把人带来!”
窦荣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小贱人今个真是找死!”
不一会,只见两个大汉快步走来,一人抓着翠儿,一人拿着猫碗,几个管事的下人跟在后面,一群人进了屋,翠儿立即跪倒地,拼命磕头求饶。“是娘亲得了重病,家里实在没钱,我才去偷这碗,大夫人饶命、饶命!”
“混账!偷就是偷,我也不与你废话,这碗被你的贼手摸过我便送给你,成全你的孝心,但家法不能丢。”窦荣说完,看向那几个大汉,“把她双手剁了,轰出府!”
听到这话,翠儿霎时脸色苍白,毫无人色,猛然往前一扑嘶喊一声,倒地晕死过去。身后两个大汉立即上前,把翠儿拖走。
窦荣瞧着冷哼一声,对一众下人道“谁敢坏了府中的规矩便是这样,你们要引以为戒!都散了吧。”
众人吓得不敢抬头,畏畏缩缩,一个个毕恭毕敬退出房门。
见众人离去,窦荣转过头看向窦立,“估计今晚会来一位贵客,你去密室把那支灭魂箭拿来,不能让人看见。”
窦立一惊,不敢多问,立即点点头,小心朝密室走去。
窦荣看着屋外白茫茫天空,嘴里喃喃“赵菲雨,七年前没杀了你,现在你自己送上门,自然要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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