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低下头继续练字。他笔锋清俊,下笔似疾风劲竹,魄力十足。可连写几行,他又觉得不好,扔下笔,将刚写好的字揉成团扔到了一边。
袁英低头请示:“殿下,属下这就去讲娘娘带回来。”
“不着急,平日里关太久,让她出来跑跑。”宁亦道。
“那属下带人去暗中保护娘娘。”袁英请命。
宁亦走到剑架前,取下佩剑挂在腰间:“不用,本王亲自去。”
这边,秦晚发现自己出逃这一路也太好走了。
她偷偷摸摸沿着宫里的小路走着,手里是流萤帮她绘制的皇宫地图。顺着几处假山莲池,绕过小桥花厅,还有几十步就要到达宫门口。
正当她发愁怎么闯过宫门时,忽然来了一批侍卫叫走了宫门前守门的官兵。于是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官兵关闭了皇宫东大门,却将东小门敞开,然后跟着那批侍卫列队离开了。
“这是什么鬼?这些官兵看门这么随意的吗?”秦晚从包里抽出一条丝巾,蒙住脸,低着头,小跑到宫门边,她左看右看,发现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后,一溜烟地走出宫门。
敢走出宫门没几步,一匹干净漂亮的小红矮马就拴在宫门外的栓马柱上。
秦晚歪着脑袋看着小红马,不敢相信地摘下缰绳,踩着已经摆好位置的上马凳,轻轻松松地跨在了马背上。
秦晚有些懵,但是又不能回头,只能尝试着驾马离开。她曾跟去大草原旅游过一个星期,跟着当地牧民学了几天骑马。就凭这点技术,她竟然轻松地让小马慢跑起来,不仅不颠簸,还一晃一晃地有些好玩。
明月引路,小马识徒,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秦晚就被小马带到了应阳城的街市中心。此时城内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路上还有行人在商铺采买。秦晚从小马上下来,悠然地牵着马边走边逛地看着摊贩陈列的商品。
虽然都是些简单的日常器具,还有普通的零食糕点,但都被关了将近二十天的秦晚感到阵阵新奇。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恬淡的香气在空气中飘了过来。
秦晚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家卖糕点的小摊。
秦晚凑过去,店家刚刚蒸好一笼黄米甜糕,看得她直流口水。
“姑娘,两个铜钱一块,您要几块?”点检看她穿戴不是普通女子,面带笑容地殷勤问道。
秦晚一下被问住了,她这是才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她现在身上身无分文,根本买不了任何东西。而且这个时代的货币是什么样子,怎么个兑换方式她也一概不知,就这样逃了出来,完全是准备不足的样子。
秦晚转过头看着小红马,盘算着要不把马卖了吧。
可是这马如果卖了,一会儿要有人追来,不就逃不掉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这匹马到底能卖多少钱,自己会不会被坑,这些完全未知。
“姑娘,你要几块啊?”老板催问道。
秦晚尴尬地摇摇头:“算了,我没有钱。”
老板一听,殷勤的样子里面换了模样,啐了一声道:“没钱看什么看,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秦晚又看了看那两块黄米糕,悻悻地牵着马离开了。她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烧饼啃了起来。
“哼,黄米糕可不比我自己做的烧饼好吃。”秦晚边安慰自己边往前走,还撕下一半喂给了小红马。
她又走了一段,夜市就走到了头。她左右看看,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更不知今晚可以住到哪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直到走过一座小石桥,刚刚的夜市已经在身后看不见了。她坐在桥头,摸着小红马的头道:“小红马小红马,你说我们去哪儿啊。我一开始压根就没想着自己能跑出来,而且还这么容易,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好出来了以后要到哪儿去。这下可好了,倒是从冷宫里出来的,不过就变得无家可归了。”
小红马很有灵性地用头顶了顶秦晚的胳膊。
“你说让我回皇宫去?我逃都逃出来了,自己又回去太丢人了。我可不想被那个阎罗王嘲笑,更不想让他得意。”
小红马没再顶她,而是安安静静在一旁陪着她。
秦晚坐在小石桥边上看着头顶和小河里的月亮,心里有点苍凉。
这时,街角处酒馆里几个男人正喝着酒,其中一个远远看到秦晚坐在石桥上。那个男人向旁边几个酒友使了使眼色,几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秦晚的方向。
紧接着这四个男人心领神会,同时从酒馆里出来,不怀好意地冷笑着,一步步朝还没有注意到危险地秦晚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道:“这小妮子长得不错,卖到春香坊内绝对能赚个好价钱。”
另一人道:“老子先不管能卖几个钱,先让哥儿几个尝尝再说。”
几个男人猥琐地低笑着,向小石桥方向走去。
忽然,打头的男人听到身后几声闷响。他挠了挠头转过身去,却看见自己的三个兄弟脖子上空空地站在原地不动,而他们的三颗脑袋咕噜噜地像西瓜一般带着血在地上翻滚着。
他刚想大叫,却发现自己也发不出声音,只觉的脖子一僵,随即视线摔在地上,也和那几个头颅一般咕噜噜地滚动起来。
宁亦收了手中的剑,嫌恶地绕过男人直立的尸体,大步向秦晚走了过去。
秦晚晃着腿,啃着最后一点烧饼,想喝水时,才发现竹制小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壶里可怜巴巴地还剩下一口水。她扬着脖子把那一口水喝掉,耷拉着脑袋,丧气的像海南的菠萝蜜,刚刚从宫里跑出来地新鲜劲儿是彻底没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
秦晚从石桥边上刚跳下来,就看到石桥对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月光之下,银甲反着粼粼的月光,剑眉星目中带着稍许怒意,来到了秦晚面前。
宁亦:“走,跟本王回去。”
秦晚噘着嘴不满道:“你跟踪我?”
宁亦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能这么轻松地走到这里吗?”
秦晚怒道:“我不走。”
宁亦抬眉:“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是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唉声叹气。”
秦晚被他说中,可面子不能丢:“我就在这里看月亮。”
看她死要面子的模样,宁轻笑了一声,脱下披风披在了秦晚肩上:“行,看在今日月圆的份儿上,本王就陪你在这里看一会儿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