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并没有在这场大火中受到任何伤害,如果非说有,她也就是被烟呛了两嗓子。
然而整个西狄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部被苏瀚叫到了八王子府给秦晚看病。
秦晚骂他小题大做,但苏瀚却不以为然,非要让他们给秦晚会诊不可。
最后太医院院首大人用脑袋给苏瀚保证,秦晚真的是啥事没有,苏瀚才将他们放出八王子府。
“我就跟你说没事了,你非得折腾那么多大夫干什么?”秦晚嫌弃地从软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苏瀚看着她确实没事,舒了口气后,眉头又锁在了一起。
秦晚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考虑如何处置苏容。
苏容毕竟是他从小看大的妹妹,处置轻重难以把握。
秦晚看他愁眉不展,开口道:“她只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这么做,我又没受伤,你不用太苛责她了。”
苏瀚没想到秦晚如此大度:“只只,她想杀了你……”
“她不是想杀我,而是想独占你,”秦晚一语道破,“你信不信你把我扔到大马路上去,然后把她娶进门,她肯定就不杀我了。”
苏瀚:“……”
秦晚笑笑:“你要么娶了她,要么把她另嫁他人,只有这两个办法能让她打消杀我的念头。不然今天放火明天下毒,我这小命也不知道能撑得了几时。”
“我是不会娶她的。”苏瀚坚定道。
秦晚莞尔:“那就把她嫁给一个会一生一世对她好,还非常能容忍她公主脾气的人。让她知道在你身上下功夫是徒劳无功,她可能慢慢地放弃喜欢你这件事了。不过你可别后悔,毕竟人这一辈子有一个要死要活爱自己的人可不容易。”
苏瀚没有犹豫:“她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是该嫁人了。不过以她的身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真不容易。”
“不是有个现成的嘛,”秦晚话赶话顺水推舟道,“孔箐大人这么大尊神仙在这里摆着,娶她一个公主为妻再合适不过了。你可以去征求一下孔箐大人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岂不正好。”
苏瀚恍然大悟,孔箐为地仙,又是国师,外貌身高举止各方面都很优秀,且为人淡定自律,性子与苏容极为互补。而且苏容跟了他,说不定能双休飞升,绝对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唯一的关键就是心高气傲的孔箐愿不愿意娶一名凡人女子了。
看到苏瀚还在发愁,秦晚转移了话题:“别想这个事儿了,今天你上朝去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跟我分享啊?”
苏瀚顺着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还真有个事要跟你说说,今日有大臣提出,应阳一战截断了我们和中原的商路,虽然暂时阻止了大量饮钱流入中原,但也给西狄百姓带来诸多不便,也断了西狄商贾的财路。现在谁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秦晚思考一下:“你们不要那么死板,光想着和中原买卖什么的,当中间商赚差价啊。以较低的价格从中原进货,再以高价往更西边卖,当个二道贩子多开心。这样既不用自己生产,还可以赚大钱,而去你们自己的百姓也可以以较低的价格获得中原的资源,这样你们不就不用担心贸易逆差过大的问题。不过唯一的一点就是,你们必须要和北戎进行谈判,重启商路,签订贸易协议,协定关税什么的。”
此言一出,苏瀚整个世界脑袋都通透了。
他站起身,走到秦晚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只只,我觉得你一人的聪慧足以抵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少拍马屁,”秦晚白了他一眼,“还有,不许再像叫一只鸟一样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王妃?爱妃?或者像你们中原一样叫你夫人或者美人?”苏瀚向她进了一步,将她逼着退到了窗边,整个人靠在了窗棱上。他湖蓝色的眼睛带着三分赞赏,三分轻浮,以及怜爱和试探,凝视着秦晚。
秦晚猛地一蹲,从他胳膊下穿过,反身退后五部,和苏瀚保持距离道:“苏瀚,咱们之前说好的,精神交流可以,交流还是免了。”
苏瀚叹了口气:“你还要我怎样做,才愿意接受我?”
秦晚摆了摆手:“等你哪天继承西狄王位,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苏瀚沉默,湖蓝的烟波里渗过一阵涟漪。
秦晚又问道:“说道贸易,苏瀚我问你,北戎那个小皇帝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苏瀚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这个话题,但也没有犹疑什么直接回答道:“据说是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估计他再不醒,估计北戎宁王就会登基称帝,我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甚至我都怀疑北戎小皇帝的病就和他宁王有莫大的关系。”
“不可能,宁亦不会这么做。”秦晚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苏瀚看她脸色认真且严肃,立刻也有了怒气:“你到现在还维护他?”
听到苏瀚反问,秦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掩口,随即又无奈地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条件反射,我不是有意识的。可能我的潜意识里还没有接受自己被甩了的事实……”
“唉……”苏瀚也是无奈,揉了揉太阳穴道,“想要把他从你脑子里驱逐出去真是太难了。”
“言归正传,”秦晚道,“和中原重启贸易,你们刚和宁亦打过仗,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了。不如联系一下其他北戎皇位的争夺者,说不定他们会愿意在北戎政权不稳的节骨眼,选择跟你们西狄当盟友,联合起来恶心一下宁亦也不错。”
苏瀚眼睛一亮:“你这是要报复宁王吗?”
秦晚笑笑:“我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宁亦负我,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苏瀚整张脸像是见到太阳一般,轻浮地笑道:“那是不是说明,爱妃是要正式开始接受本王子的爱意了?”
秦晚怒瞪了苏瀚一眼:“苏瀚,你正常一点!别天天白日做梦,我和你永远也不可能。”
苏瀚并没有在秦晚的房间里多待,他急切地去寻贸易大臣和西狄军务大臣商议秦晚给的提议。
秦晚见他离开,眼神变得凝重。
她生宁亦的气不假,但生气归生气,她早在应阳守城时就跟流萤说过,宁亦若是遇到了比她更重要的事,肯定是不会回来救她的。没想到一语成谶,他果然舍了她。秦晚有自知之明,若说没有怨怼那不符合她的性子,但若说真的要报复,秦晚觉得还不至于。
她与宁亦的矛盾,按照政治老师教的,那应该属于内部矛盾。
而她和西狄的矛盾,才是国仇家恨。
秦晚还分得清哪个重,哪个轻。
之所以她会对苏瀚那么说,只是想打消他的疑虑罢了。
因为秦晚猜测,宁亦想要除掉那些觊觎北戎王位的人,应该会缺少某种契机。她现在就要送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给那些人,也算是再帮宁亦一把。她要给宁亦一个机会,让宁亦尽快处理完寒城种种事端。待他们二人再见面的时候,她再好好地跟他掰扯掰扯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