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正记着自己脑海了景象,突然听到宁亦的轻咳声。
秦晚直接将手中的笔扔了,快步冲到床边:“宁亦?”
宁亦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秦晚见状赶紧将他扶起来,用软枕垫在他身后,然后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他面前:“宁亦,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宁亦没有接她手中的水,而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搂在怀中:“晚儿……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
秦晚憋着嘴,忍着眼泪,扔了水杯,反抱着上宁亦的后背:“没有,你救下我了,你看我好好的,你最后救到我了……”
“是么……太好了。”宁亦像拥着无价之宝一样,深深吸着秦晚身上的气息。
秦晚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事实到底是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宁亦醒了,这就够了。他那么努力地来救她,她觉得这就够了。
另一边,白子仙迅速控制禁军兵权,并逮捕了太卜令以及司徒星河手下众人,以谋逆叛国之罪全部处刑,毫不手软。
宁惜拿出宁弦留给她的诏书,宣布容国帝位已被宁弦传给了宁亦,整个朝堂鸦雀无声,加上禁军众人大部分都目睹了宁弦骑龙飞升时的一幕,无人敢有任何异议。
烈馐进入国公府,将常国公的头颅挂在了寒城城门上,阖府上下男子抄斩,女子贬入贱籍。
袁英则带兵包围常国公庶卫军,直接杀了三名常国公的亲信将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服整个军队。
而流萤骑着小白大人,将整个北戎皇宫的内官宫女全部集中在大殿内,一顿威慑加安抚后,宫内众人全部俯首帖耳,安安顺顺地继续各司其职,无人恐慌亦无人敢造次。
就这样,即便在宁亦昏迷的时间里,在摄政王府众人的通力合作下,整个戎国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件发生动乱,而是非常平稳地度过了这段时间。
九州各处得此消息,无不惊讶,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战功累累的北戎宁王宁亦,将要登基称帝,在每个人眼里似乎是一种必然一般,无人不服,也不可不服。
接下来,宫里最终要的事就是筹备宁亦的登基大典。
在宁亦身体好转一些后,秦晚专门去了一趟司徒府看望宁惜。
秦晚见到宁惜时,她正坐在她们第一次见面聊天的花厅里,静静地看着满园的忍冬花。
“参见公主……”秦晚走到她身边。
宁惜收回视线,笑着对她道:“晚晚,你看,这院子里忍冬花开得这样好呢,这是小弦最喜欢的花,所以星河种了这么多,都成了花海了……”
秦晚坐到宁惜身边:“公主,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嫁给司徒星河呢?”
宁惜细嗅微风中忍冬的花香,然后笑着歪着头看向秦晚:“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星河啊……”
秦晚看着宁惜,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向那满园的金银两色的花朵。
宁惜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缓缓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帮他实现愿望,星河的愿望里只有小弦,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总能做点什么吧。可想来想去,我除了这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个女孩子的身体外,还真没有别的什么用处了呢。”
秦晚一听,鼻子当即就酸了:“公主,值得吗?”
宁惜挑眉看向秦晚:“晚晚,你觉得我牺牲了自己吗?并不是表面上你看到的那样。事实上,因为小弦知道我喜欢星河,他才会压抑着自己的心,从不接受星河的心意,并且将我强行赐婚给了星河,逼着星河娶了我……你知道吗,大婚那夜,星河抱着我的时候,他哭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三人之中,我才是那个最可恨最自私的那一个。我明明知道星河爱的不是我,可我还是要凭着这张脸嫁给了他,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我强求他给了我一个孩子。所以晚晚,我得到过本不属于我的幸福,这就够了。”
秦晚有些吃惊,但也慢慢接受了宁惜的角度:“公主,我不觉得您自私,反而觉得您完全是在自我安慰。陛下和司徒星河他们两人现在可好了,说是什么骑龙飞升,明明就是搞了一场漂亮的私奔嘛,却把您一个人留下,还怀着孩子,想想有些气人。”
宁惜笑笑:“哈哈,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女人爱一个男人到最深就是想为他生一个孩子。我有这个孩子,余生也有了意义和期盼。话说回来,晚晚准备什么时候为宁王哥哥生一个孩子呢?”
秦晚愣了一下。
宁惜看着秦晚,露出笑容:“晚晚年纪虽比我年长许多,却没想过此事吗?”
秦晚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是啊,我还没有想过这件事。”
宁惜道:“晚晚,宁王哥哥马上就要称帝了,子嗣是帝王家的大事,没有子嗣的女人即便拥有万千宠爱,也是没办法在宫中长久的生存下去的。而且你不仅要接受自己要生孩子的这件事,还要做好这后宫不再是你一人的心理准备。”
秦晚看着宁惜的眼睛,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晚晚,宁王哥哥在做摄政王时尚不能随心所欲,当他真的称帝后,就会有更多的顾忌和枷锁。你如果不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所有的伤痛,怕是都要你自己一人承担。”
宁惜不愧是这戎国的公主,她以她的身份出于好意地提醒着秦晚,让秦晚只觉醍醐灌顶。
半晌,秦晚才反应过来,苦笑道:“陛下还真是任性了一次呢,他走了,坑死我了。”
宁惜说:“小弦每做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对了,我一直想问,那天雷确实是没有伤你分毫吗?”
秦晚知道自己不能在宁惜面前说谎,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十八道天雷,我一下也没少挨,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疼,还会寒毛倒立,骨头都在打颤。”
宁惜点点头:“小弦应是想助你飞升才会故意这么做,也知道你肯定能挺的过去。不过你明明扛过了天劫,怎么还会好好地坐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宁王哥哥?”
秦晚微微一笑道:“公主才是什么都知道。”
宁惜说:“现在我要反过来问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宁王哥哥独宠的女子,你还会觉得此时的决定是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