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定格在当场,眼睛斜向上瞟,拼命回忆刚刚的打斗过程。
然后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想起来了。
“我去……”
她抬起两只手,抱着头按着太阳穴,又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诚恳地对宁亦道歉道:“我……喊错了……”
宁亦凝目怒视着秦晚,胸腔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撕裂成两半,刨开他的心。
秦晚看宁亦真的是要被她气出心脏病来,知道这次她真的玩大了,赶紧收了气焰,装乖道:“哎呀,你看你胳膊还在流血呢……你要生气,等会儿再生,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说着,她就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一条,抬手就要帮宁亦处理伤口。
宁亦却一个闪身躲开,随后从她手里夺过布条,一头咬在自己嘴里,一头用右手抓着简单几下就缠好了伤口。
“你自己不好系,还是我来吧。”秦晚还想帮忙。
宁亦再次躲开她的手,自己单手将布条打了结。
秦晚看他熟练地自己给自己包扎,扁扁嘴道:“……还挺厉害……”
宁亦将龙鳞收回剑鞘,转身就向山下走,连看都没有看秦晚一眼。
秦晚鼓了鼓塞,低着头小跑着跟上宁亦,不敢多说话,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叫错呢。
可是当时危机,她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
鬼知道她怎么会喊出昊天的名字。
这下误会大了,她脑子再好使,也找补不回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秦晚觉得,宁亦现在估计想把她拆了埋了的心都有了。
现在她根本就不想耀星和东夷什么什么的了,那些事爱咋咋样,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该怎么跟宁亦解释。
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栗狐在山下等着,看到秦晚,它有些开心。
宁亦翻身上马。
秦晚看宁亦没有拉她上马的意思,努了努嘴委屈道:“你不拉我,我上不去啊……”
宁亦没有动,不走,也不伸手。
秦晚低头,脚尖在地上踩了踩:“那我坐来时候的马车回去好了……”
说罢,她转身准备去找自己的马车。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后襟被猛地一提,下一秒就坐在了栗狐的背上。
宁亦抓紧缰绳,栗狐会意,向回宫的方向走去。
秦晚一路上都不敢说话,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宁亦也一言不发,只是驾马而行,目光直视前路,全程都没低头看过秦晚一眼。
他们回到宫里,一人一身血,吓坏了所有宫人。
等到了重华殿,流萤和鲤鱼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可看陛下的脸色,和娘娘的眼神,她们二人啥也不敢说,只能一个去叫太医,一个叫人来服侍他们更衣。
太医百里令匆匆赶来,帮宁亦处理伤口。
秦晚倒是没有受伤,她去里间换下染血的白裙子,洗干净一身的血污,换了件海棠色的宫裙,又把头发乖巧地绾了戎国宫髻,再蹑手蹑脚地站在内殿外偷偷看着百里令帮宁亦缝线上药包扎。
这时白子仙和袁英也赶了过来。
宁亦冷声道:“东夷公主带人刺杀朕与秦夫人,你们带人全力截杀!”
秦晚一听急了,冲到人前:“不能杀耀星!”
宁亦一把眼刀瞥向秦晚,吓得秦晚一个哆嗦。
可她不能不管耀星:“刚刚耀星没有出手,证明刺杀并非由她策划,她也没有动手,你把她抓回来可以,但是不能杀她!”
宁亦此时的脸色已经难道到了极致,整个重华殿气压极低,每个人都看出他情绪极差,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安静地像冬日的池塘。
宁亦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流萤给秦晚投来一个“娘娘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就离开了,还给他们二人关上了门。
房间里就剩他们二人。
气氛愈加得差。
秦晚觉得这么僵着也不合适,就壮着胆子慢慢走到宁亦跟前,心疼地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宁亦……疼不疼啊……”
宁亦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眯着眼讥诮地问道:“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我……”秦晚理亏,不敢反驳,“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当时情况紧急,我脱口而出,没过脑子……”
秦晚觉得她真的是越描越黑,不知道该怎们说才好。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完,宁亦的眸光又冷了一百度。
“既然你脑子里心里都是那个叫‘昊天’的人,为什么还要回来?”宁亦声音平淡,却字字如刀,带着杀气。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秦晚听宁亦这么说,立刻又气又委屈。
“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你去找他,又舍命相救,又亲自下厨照顾,忙碌了大半年,结果一腔热情付诸东流,被他送了回来,”宁亦冷嘲道,“而恰巧我和他长得很像,所以你才退而求其次来找我?”
“怎么可能?!”秦晚反驳。
“不可能吗?”宁亦看着她,冷声道。
秦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长相,又怎么知道是他送我回来的?”
宁亦轻嘲:“我是戎国的皇帝,你说呢?”
秦晚想起当时昊天送她到寒城城门时的情景,怕是那时有人看到了他们,心中大致了然了。
“你调查我的行踪?”秦晚气道。
“你我即将大婚,我当然要清清楚楚知道你这半年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有么有对我不贞。”宁亦抬着下巴凛然看向秦晚,“你自己不说,我只能让你去查,有何不对?”
“不贞?!”秦晚肺里一口气上头,七窍冒烟。
“我想你知道,一个不忠不贞的女人是不能成为戎国的皇后的。”宁亦道。
秦晚不敢置信地看着宁亦,怒道:“你竟敢怀疑我……不贞?!”
秦晚抬手就要扇向宁亦,却被他狠狠地抓住手腕,接着直接将她甩到了一旁的床上,径直附了上去。
宁亦红着双目,完全不顾及左臂的伤势,将秦晚的两只手紧紧控制住,不让她有机会反抗:“那就让我试试看!”
红鸾帐下,秦晚青丝如瀑般落在枕上,美目盼兮,香肌赛雪,就像窗外院内满园的白色茉莉,不染纤尘,含苞待放。
衣衫如花瓣被粗暴地层层摘落,宁亦借着烛光一寸一寸地欣赏着,一点一点地检查着,像是要在她身上找到什么证据,却又无功而返。
秦晚咬着嘴唇,僵硬的身子起初还在抵抗,却渐渐放下了力道。
眼角默默落下一滴泪来。
她觉得如果宁亦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心,她也未尝不可迎合他的心意。
宁亦感受道秦晚的力气像融了冰的水一般慢慢化开,迎合般地对他笑意,甚至在他触碰时口中还会溢出一丝轻呻。
这种配合让宁亦更加恼怒,甚至是切齿痛恨。
如果她心有他人,为何又要做出这般姿态。美目流转,如仙子般,惑人心魄。
她是真的以为他下不去手吗?
宁亦带着恨意的吻如雨般落下。
窗外有蜻蜓轻扇着翅膀,掠过湖面每一寸光景。
秦晚如湖水般变得平静,等待着疼痛来袭,等待着她再一次交出自己,并向他证明自己的真心。
可秦晚没有等来这些,宁亦突然松开了她,将旁边的被子拉过来直接盖在了她的身上。
秦晚懵了,她坐起身子,不解地看向宁亦。
而宁亦只是沉默地套上外衫,直接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