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池州城外,北戎军大营。
“陛下!有咱们的人在河岸上发现一名溺水的女子!”袁英双手向宁亦呈上那朱雀金簪,“这是在那名女子手中发现的!属下记得它应该是娘娘的!”
宁亦看拿起那金簪,全身颤抖:“没错!这簪子是朕亲手制成送给晚儿的,她向来不会轻易离身!你说的那女子在哪儿?!”
袁英拱手道:“那女子一直昏迷不醒,百里令大人正在诊治。”
“走!去看看!”宁亦死死握紧秦晚的金簪,带着袁英大步走向账外。
在军医的营帐内,宁亦见到了那名带着秦晚簪子的女子,她此时已经醒了,正在喝着百里令给她的药。女子看上去十分消瘦,柔弱无骨一般,见到宁亦焦急冷面的模样,还没等他开口讯问,就已经吓得泫然欲泣。
宁亦拿起簪子给她看,沉声问道:“这簪子你从哪儿来了?!”
女子茫然地看了看那簪子,有迷茫地看了看宁亦,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那柔弱的样子像一只落水的小鸟,抽噎地摇着头,柔柔弱弱地低头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
神界,水园。
秦晚没想到她一向冯浔提出要他将姜儿送回岸上,冯浔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而且行动非常迅速。无论姜儿如何跪地乞求,他还是命小鱼精将河底暗泉的水放到了她面前,命令姜儿喝下。待姜儿哭着把那水喝尽,他一挥袖子,姜儿就被一股水汽包裹,送出了水园。
秦晚看到姜儿带着金簪离开,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人能发现那根金簪,并且送到宁亦面前。她希望宁亦跟她能有足够的默契,看到那金簪就能意识到她暂时平安无事。
“唉……听天由命吧……”秦晚叹气道。
沐阳摇摇头秦晚的胳膊,拉着秦晚俯身听她悄悄讲话:“秦妃姐姐,河神大人因为您主动来找他,现在心情很好呢……”
秦晚低声问:“我没看出他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啊?”
沐阳给秦晚一个眼神:“听,水园里的水们都在欢腾,每一滴水珠都在充满欢愉。”
秦晚不是水族,听不见水的心情,但既然沐阳这么说,应该是没有错。
冯浔走到秦晚面前,温柔道:“今日有南海鲛人来水园献艺,你若无事,陪我一起欣赏吧。”
鲛人?
秦晚脑海里对鲛人的唯一印象,是某部电视剧里一个恶毒女配将一把刀子从女鲛人喉间插进去,一直剌到小腹的经典片段。她到现在都记着那恶毒女配的台词:“杀鱼,不就是要开膛破肚吗?”
当冯浔忽然说想要请她去听鲛人唱歌,秦晚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立即答应下来。
沐阳一听,立刻亮了眼睛,挽着秦晚的胳膊撒娇道:“河神大人,我也想听鲛人唱歌。”
冯浔看向沐阳:“你生于东海,鲛人歌声于你早就不陌生,为何还要再听?”
沐阳见冯浔没有同意,失望地噘起了嘴。
秦晚不忍沐阳难过,又觉得若与冯浔两人一起看表演,着实有些尴尬,便替沐阳求情道:“冯浔大人,您就看在沐阳辛苦送我来找您的份儿上,就让她一起听吧。”
冯浔听秦晚这么说,立即点头道:“既然晚晚说了,那就一起吧。”
“多谢河神大人!”沐阳眉眼一下子笑如明月。
水园皇宫逐浪殿内,鲛人们的歌声让秦晚大为叹服,再加上鲛人们美丽的容貌,让秦晚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待鲛人们表演完毕,又有各种水族舞姬乐师纷纷登场献艺,小鱼精们们将美味的菜肴水果送上桌,简简单单的一场表演就这样变成了一次小宴。
沐阳悄悄对秦晚道:“你看,河神大人对秦妃娘娘您多体贴,这小宴一看就是提前安排好的。”
“呵呵,是吗……”不用沐阳说,秦晚已经发现她是被哄骗来的。说是只是听鲛人唱歌,可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足足一个下午,秦晚都没能离开逐浪殿。
不过饭菜可口,表演精彩,全程冯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尔给她介绍一下表演者的名声和节目的内容。他不苟言笑,一双眼睛又被碎发遮去大半,看不出他的情绪。
所以整体来说,这个下午过得还算惬意。
待小宴结束,也称得上宾主皆欢。
“沐阳,你自己回去,”冯浔站起身说道,“我带晚晚出去走走。”
秦晚一听,立刻摆手道:“冯浔大人,这一下午看表演,我现在有些累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想回去睡觉了。”
“你直接叫我冯浔即可。”冯浔说道。
“这不是叫您大人显得尊敬嘛……”秦晚嘿嘿笑道。
“你要是累了,睡在我的逐浪殿即可,不用回去。”冯浔道。
“不不不!不累,我还不累。”秦晚一惊,赶紧改口。
沐阳此时是真的累了,她微微打了个哈欠,向冯浔心里告退。
看着沐阳乘着她的小舟离开,秦晚咬了咬嘴唇,尴尬地面对一会儿就要和冯浔独处情况。
见沐阳离开,冯浔伸出右手,摊开手心,置于秦晚面前。
秦晚定睛一看,冯浔手心里竟是一捧珍珠糖。
“给我的?”秦晚惊喜地问。
冯浔点头:“沐阳还小,不能吃。所以得等她走了,才能拿出来给你。”
秦晚捏住一颗放在嘴里,瞬间就被这略带酸味的糖果折服了。
冯浔见秦晚眉眼欣喜,便将糖全都倒进她的手心:“吃吧,吃完了我还有。”
秦晚笑眯眯地又吃了几颗,接着问向冯浔:“你是知道我喜欢吃,所以才特别准备的吗?我问过沐阳了,我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冯浔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漂亮的眼睛彻底藏在了头发里面:“是。”
“冯浔,为什么我这段记忆没有了?是因为你给我喝了暗泉的水将我的记忆洗掉了吗?”秦晚问。
冯浔没有回答。
秦晚此时皱紧了眉头,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气:“冯浔!你为什么要洗掉我的记忆?!”
冯浔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秦晚:“不是我,是你自己想要忘掉一切,擅自喝下了那水,抹去了你自己的记忆。”
“为什么?”秦晚大吃一惊。
冯浔看着她,诚实地说:“不知道,你从未告诉我原因……或许这世上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秦晚想了想又问:“那被暗泉洗掉的记忆要怎么找回来?”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是被人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但为什么没有完全恢复,这我并不知道。或许是你自己在心中就给那部分记忆戴上了枷锁,本能地不想找回来。”
“我自己?”秦晚有些意外。
“嗯。”冯浔点头。
正在这时,突然一位水族侍者匆匆而来:“报告河神大人!长河里出大事了!您快跟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