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拉起秦晚的手:“放心,缈缈在北戎皇宫,被流萤照顾的很好。”
缈缈
秦晚得知流萤在照顾女儿,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宁亦让我带了封信给你。”说着,玉藻将信放在了秦晚的手上,“他”
秦晚接过信,抬手就放在瞭望台的火把上烧了。
“秦晚?!”玉藻惊讶地看着秦晚手中的信燃着火焰,被她用手心里的风送到空中,变成了灰烬。
秦晚望着那信的灰烬,怅然叹息。
待那信彻底消散在风里,秦晚看向玉藻,落着泪用口型道:请帮我告诉他,人妖殊途,一别两散,各自安好。
玉藻不解:“秦晚,他刺你那一剑不是有心”
秦晚向玉藻摆摆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秦晚什么都不想听,也打心眼里不怪宁亦,因为要是换做是她,可能也认不出现在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
“秦晚”玉藻无奈,看秦晚决然的模样,问道,“就算你气着宁亦,可你不想见见缈缈吗,她已经快要一周岁了,特别可爱。”
秦晚霎时泪眼婆娑,却吸着气狠心地摇了摇头。
玉藻见秦晚这般坚决,而她自己也切实体会过什么叫做“人妖殊途”,便尊重秦晚道:“好,我会帮你把话带给宁亦。”
谢谢。
秦晚以雪枭族的方式向玉藻侧身行礼,玉藻看着她也是满眼心疼。
“我会在仓名山再留一夜,你若明日改变了注意,可以再来找我。”玉藻道。
秦晚点点头。
和玉藻分开后,秦晚回到柏木阿妈家,她走到镜子前,张开右翼。
缈缈
我的女儿
秦晚幻象着缈缈的模样,站在镜子前,抬手拔下自己的翅膀上的翎羽。然后用针线将翎羽缝制起来。
秦晚一边缝制,一边回忆起她在蜀国空川寺听枯木大师讲经时,他说过:
何等之人,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四相。菩萨之人,知身是幻,悟世无常,不惜身命。
秦晚有些悟了,或许是因为她在凡界种种苦源皆因自己未能摆脱四相,便永远无法结束这无休无止的苦难。
若是如此,她便该放下心中执念,不该再如此执着于与宁亦的姻缘纠缠,放过自己,也放过宁亦。
秦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缝制了整整一夜。她小心翼翼,一针一线,终于在黎明时,用自己五百片纯白的翎羽缝制好了一件小小的羽衣裙。
待衣裙成型,她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随后她将裙子小心用一块丝帕包好,在玉藻离开前,将它交到了玉藻手中。
请帮我带给缈缈。
玉藻捧着那精致的小羽裙,再次心疼地问秦晚:“你心意已决,真的决定不离开这里?”
秦晚点点头。
玉藻无奈,只好离开了仓名山。
望着玉藻离开的身影,秦晚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看向头顶的流云,寂寞的像一棵枯木,眼中再无什么生机。
待她准备往回走时,却看见薄雀急匆匆地朝她飞了过来。
“秦晚!不好了!”薄雀落到秦晚面前,扬起一阵灰土。
秦晚不解地看着薄雀。
薄雀抓着秦晚的肩,焦急道:“我哥!我哥不是去了熔岩地海吗?按理说他应该回来了,可是到现在他也没回来。”
秦晚以为多大点事,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
“秦晚!你知道熔岩地海是什么地方吗?!就算我哥那修为在那儿也得扒两层皮。现在他彻底失联,我爹正组织搜救队去找他!”
秦晚蹙了蹙眉。
长风栖尘囚禁她许久,秦晚一直觉得他脑子有病且心理变态。可偏偏有是长风栖尘带人去镇妖塔救了她,还为她向雪枭族长求的风灵丹救了她的性命。于情于理,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属于两清互不相干了。
与我无关。
秦晚退后一步,挣脱开薄雀的手。
“与你无关?!”薄雀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晚,“秦晚,我哥是为了你才会去那种地方受刑,你竟然说与你无关?!”
秦晚很想告诉薄雀,无论长风栖尘为她做了什么,都只是为了那个早就已经心碎坠谷而亡的长风秦晚,因此即便长风栖尘赔上一条命都是活该。
他该死。
“你说什么?!”薄雀睁大了眼睛看向秦晚,瞬间愤怒,“你就算再怎么恨我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吗,你受伤昏迷时,是我哥用他的血供养着你,也是我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你。你不知道他那段时间有多颓废多后悔。秦晚,我哥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就算你再气再恨,也够了!”
秦晚不懂薄雀这什么逻辑,但她也没办法指责薄雀,因为她不知道她被长风栖辰关在溶洞里将近半年的时间。在薄雀看来,秦晚只不过是在和她哥在赌气罢了。
“秦晚,我哥已经答应要娶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非得要他去死你才能原谅他吗?”薄雀怒问道。
秦晚看薄雀冲她发火,而她的脾气也跟着上头,她指指自己的嗓子。
你哥毒哑了我!
“什么?!”薄雀大惊。
我不恨,不报复,已是仁慈!
秦晚猛得撞过薄雀的肩膀,迈步就要离开高地瞭望台,可刚走两步就看到岚袂也飞着来到此处,她对薄雀道:“薄雀,走,我们要出发了。”
薄雀握了握拳,看了眼依旧面色冷漠的秦晚:“罢了”说着,她展开翅膀腾空而起,黯然地飞向山谷广场方向。
而岚袂却没跟着,而是望着秦晚道:“救回栖尘,我会与他和离,搬离少主府。”
秦晚摇头:不必。
岚袂的脸色依旧冰冷:“秦晚,即便你要赌气报复,也应有限度。长风栖尘毕竟是雪枭族的少主,也就是未来的族长,他即已知错,并为你也有所牺牲改过,你要适可而止。”
秦晚呵呵一笑:凭什么他知错我就要原谅?
“秦晚,我言尽于此。”说完,岚袂张开双翼也去和搜救队集合。
秦晚看着岚袂飞离,默默勾起清冷的嘴角。她如今什么都不想要了,也无需在乎任何人任何事。爱也好,恨也好,她什么都不再去考虑。秦晚想开了,感情的繁荣,不过是伤人自伤,实际上,当真正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它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没必要再依附于任何人,将自己弄得这般荒芜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