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四娘的一声尖叫几乎掀开了整个石塘府的全部屋顶。
秦晚捂着耳朵望着石四娘惊恐的表情。
石四娘摇着头大声道：“我不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
秦晚做了个“嘘”的表情：“别那么大声。”
“我不信！我不信！”石四娘摇头看着秦晚，“你证明给我看，不然我不信。”
秦晚耸耸肩：“我要怎么证明我是我呢？”
石四娘抱着胳膊激动地在地上踱步转圈圈，然后拉着秦晚走到桌案前：“写字，用襄贵妃娘娘最拿手的西蜀草章来写字。”
秦晚想了想，拿起毛笔，蘸了墨水，抬笔就写：“石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石四娘看到秦晚的字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她还是无法相信地说：“笔迹是可以模仿的，我还是不信。”
说着她跑去把刚刚拿出来的那份词稿拿在手里：“你唱一遍《一腔孤勇喂了狗》，不能看词。”
秦晚笑笑，张口就唱了起来：“沙海行旱舟，冰山做酒壶……”
石四娘：“那你可会仙霞剑法。”
秦晚转身就比划了几招。
石四娘惊掉了下巴：“那你可知襄贵妃最喜欢的花？”
“海棠。”
“最喜欢的颜色？”
“海棠色。”
“最喜欢吃的东西？”
“黄米糕。”
……
石四娘连续问了一堆关于秦晚的问题，秦晚全都对答如流。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秦晚。
“不行，我得问你点刁钻的问题。”
秦晚笑笑：“随便问。”
石四娘琢磨了好一会儿，秦晚则一张张地看着她收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襄贵妃周边产品”。
“还没有想到问题吗？”秦晚笑着问石四娘。
“为什么你不会老？”石四娘问向秦晚。
“因为我是天界仙女，不是人族。”秦晚回答道。
“那你会法术吗？”
“以前会，后来和天界打了一架又被贬为人族了，所以现在内力和法术又都没了。”
“你为什么会嫁给北戎宁帝？思帝陛下对你不好吗？”
“你这个问题不像是在验证我的身份。”秦晚坐到桌边，撑着下巴，看向石四娘。
石四娘坐到她对面：“我就是特别想知道，你明明是思帝皇妃，为什么会嫁给宁帝？”
秦晚吸了一口气，撇了撇嘴看向石四娘：“这种秘辛，我不能白让你知道。”
石四娘摆摆手：“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跟你换。”
秦晚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用手指敲了敲，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就告诉你吧……”
之后这整整一夜，秦晚回答了石四娘好奇的一个又一个问题，纠正了她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各种添油加醋的谬误，也给她讲了许多说书人不知道的经历。
直到天亮十分，石四娘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拉着秦晚给她讲故事。
“原来不庭山妖皇不是你和宁帝陛下杀的啊……”石四娘打着哈欠说道。
秦晚沉了沉目光：“嗯，是仓鸣王长风栖尘以堕魔为代价斩杀了妖皇，而宁亦又杀了成魔后的他。”
“那你岂不是很难过？”石四娘趴在桌子上闭着眼问。
秦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我难过了很久，并且和宁亦生了很久的气。”
“那你是怎么又不生气的？”石四娘问。
秦晚：“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会知道想要真正放下心里的那个人是多么不容易。”
石四娘：“到底宁帝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但我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秦晚黯然地说。
石四娘睁开眼睛，举起了胳膊：“我帮你，襄贵妃娘娘，我来帮你找到凶手。”
秦晚摇摇头：“我需要你帮我的不是找杀害宁亦的凶手，我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石四娘听到秦晚这么说，猛地坐直身体：“救人？你要我帮你救人！救谁。”
“儋州军徐闻营内的一个男孩，他是宁亦的外甥，名叫荀澈，现在正被侯璐叛军围困在曲城。”秦晚正色回答道。
石四娘愣住，认真地看向秦晚：“曲城？”
“没错，”秦晚和石四娘聊了一夜，终于说到了她的正题，“我已经请西蜀出兵而来，现在需要你们南越百部的兵力，一起讨伐侯璐叛军，解除曲城危机。”
“你竟然想让南越百部出兵攻打侯璐！我的乖乖，怪不得你昨天晚上那么容易地跟我走，原来是抱着这个目的。”石四娘惊讶的瞪大眼睛。
“昨天我是听说你父亲要去香榧阁，所以我才会去，想要趁那个机会跟你父亲谈谈，但没想到会遇到你。”秦晚如实说道。
石四娘咬了咬嘴，啧啧道：“哎呀呀，幸好你遇到的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秦晚不解。
“因为我阿爹是不会同意出兵攻打侯璐的。”石四娘笃定地说，“因为侯璐标榜自己是南梁旧部，举着反戎的旗号，号称要誓师北伐，夺回南梁土地。你也知道，我们南越百部虽然降戎，但我们心里还是忠于大梁的。所以你说让我阿爹帮助北戎打侯璐，可能性不大。”
秦晚：“这就是南越百部不出兵的理由？”
石四娘点点头：“而且我爹非常讨厌你，因为他觉得虽然你确实做了很多传奇的事，但是你终是背叛了思帝，背叛了大梁。所以我说幸好你昨天晚上遇到的是我。”
秦晚发愁地扶着额头：“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如果南越百部不出兵相助，我真的不确定仅靠西蜀兵力和现有的南方兵力能不能镇压侯璐反叛。”
石四娘问：“为什么戎国锐王不带兵来雷州？”
“现在朝堂正在变法，青池需要有军队在北方维稳。”秦晚答道。
“原来如此……你等等别着急哈，我得想想怎么帮你说服我阿爹。”石四娘听到打仗之事又振奋了精神，她抱着胳膊皱着眉，从凳子上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踱步。
秦晚看着石四娘为难的样子：“四娘，你只要把我带到你父亲面前，我去跟他谈。”
石四娘听秦晚这么说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样我爹说不定还没听你说完话就会杀了你的。”
秦晚坚定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他听进我的话去的。”
石四娘担心地看向秦晚：“你有把握？”
秦晚坚定地点头道：“嗯，我会竭尽全力说服你父亲出兵的。侯璐这等叛将嘴上说着忠于大梁，心里想的还不是他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我想你父亲会明白让那样的人当权并不是什么对大梁忠肝义胆的表现，而是纵容这等叛国狞贼搞的天下鸡犬不宁，百姓流离失所。”
石四娘看到秦晚决心已定，又犹豫了许久，她想来想去，最终点头同意：“好吧，既然你真的是襄贵妃娘娘，那我这就带你去见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