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缈以及两个孩子用过午膳,疏影感觉有些困乏,就起身准备离宫。
宁缈带着宁恕送疏影到殿外,说了几句告别的话,鲤鱼扶着疏影向外走,宁缈拉着宁恕跟在一侧。
这时天又有些飘雪,朵朵雪花摇摇晃晃而落。
“快看!又下雪了!”宁恕兴奋地指着头顶。
所有人被他这么一喊,全都顺着他的视线抬起了头。
而就在这时,宁恕突然挣脱开宁缈的手,一个猛冲用肩膀又快又恨地撞向疏影的膝盖后方。
“啊——!”
疏影的一声尖叫,让在场所有人大惊。
宁缈回头一看,顿时吓懵了。
只见疏影跌倒在地,而宁恕则整个人压着疏影的腿,头也磕到了地上。
“恕儿!”宁缈第一反应是去抱起自己的儿子,小心检查宁恕的红肿的额头,惊慌失措地问道,“恕儿,你没事吧?!”
而鲤鱼则去扶倒在地上的疏影,而疏影此时捂着小腹,已经皱紧了眉头,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原来疏影被宁恕这么一撞,跌倒时小腹撞上了石凳。
疏影抓住鲤鱼的胳膊,却腹痛到一个字都说不出。
鲤鱼大骇:“来人!快来人!快去请百里女医!”
而这时宁缈才反应过来去看地上的疏影。见到疏影痛苦的模样,宁缈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快!快去请御医!所有的御医!全都请来!”宁缈惊慌地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斐儿先反应过来:“快把娘娘抬进殿中。”
重华殿一下子就乱做一团,宫女内官将剧痛中的疏影抬入殿内放在床上。
看着疏影捂着小腹疼痛到蜷缩在一起的样子,宁缈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百里女医及众多太医全部来到了重华殿,而宁缈则疯了一般跑到外殿,来到了低着头站在大厅中央的宁恕面前。
“恕儿!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宁缈厉声斥责道。
宁恕咬着牙不说话,脸上天真无邪的样子早就没了,只有冰冷的怒气和恨意。
宁缈抓着他小小的肩膀,蹲下身,摇晃着他:“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宁恕挣脱开宁缈的手,后退了一步,恨道:“父王有了秦娘娘,就再也不爱您了。等父王再和秦娘娘有了孩子,也再也不爱我和悠儿了!我不能让秦娘娘把孩子生下来!”
“啪——!”
宁缈一巴掌扇在了宁恕的脸上:“说!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宁恕捂着脸,眼泪流了出来,却不哭一声,只是狠狠地瞪着宁缈。
而就在这时,宁锡昭已经闻讯赶来了重华殿。
他愤怒地冲入殿中,看向宁缈的眼神如三尺寒冰:“她在哪儿!”
看着宁锡昭怒无可恕的样子,宁缈知道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第一反应是将宁恕护在了身后,强做镇定地对宁锡昭道:“这只是一个意外。”
宁锡昭大喝:“意外?!陛下,您让臣怎么相信这只是意外!如果她和孩子出了事,我绝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宁锡昭直接冲入了内殿。
而他刚迈入屋内,就看见斐儿等一种宫女抱着染满鲜血的床单帷幔往外走。
待她疾步走到床边时,看到的是已经昏厥的疏影,还有几乎已经被血浸满的床铺。他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怒无可恕。
百里女医拿出针包,将一根根银针扎入疏影的穴位。
其他御医则开始开方煎药,商讨各种救治方法。
经过一个多时辰地抢救,百里女医满手是血的跪道宁锡昭面前:“殿下,娘娘的伤情已经稳定了。但是腹中孩子……没有了……”
宁锡昭身体晃了晃,全身都颤抖起来:“女医,你说什么……?”
百里女医说:“娘娘小产,腹中胎儿已经没了……而且……”
“而且什么?!”宁锡昭战栗地问道。
百里女医身子伏低,沉声回禀:“娘娘的腹部受到重创,怕是以后也难再有孕了……”
女医的话像一声炸雷响在了宁锡昭的耳边。
他疯了一般冲出内殿,来到了宁缈的面前。
宁缈看到宁锡昭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好,她紧紧将宁恕护在身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宁锡昭狠狠地瞪向宁缈:“陛下,您如果恨我,大可以冲着我来!我怎么也没想到,您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宁缈否定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这个孩子!”
“那您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的孩子没有了!为什么!!!”宁锡昭愤怒地吼道。
宁缈坚持:“这真的只是意外!”
宁锡昭的眼神如刀,若宁缈不是秦晚的女儿,他此时早就上手掐断了她的脖子。但是他不能,他不可以伤害宁缈一根头发,只能压抑住满腔内快要撕裂开他胸膛的愤怒。
“宁缈,”宁锡昭紧紧攥着拳,“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如此恶毒!”
宁缈瞬间委屈上涌:“你说我恶毒?我已经容忍你搬离皇宫,我也默许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容不下这么一个孩子?!我说了我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加害这个孩子的心!”
“那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宁缈!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没了的!”宁锡昭愤怒地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女医说她再也无法有孕了!这就是你的目的,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不对!”
“不!”宁恕突然跑了出来,张开双手挡在了宁缈面前,“父王,是我故意撞到了秦娘娘!和母皇无关!”
“恕儿!”宁缈大骇,一把拉过恕儿,将他再次拽到自己的身后。
“你说什么?!”宁锡昭低下头看向宁缈身后的宁恕。
虽然被母亲挡着,但宁恕仍是非常坚定且大声道:“恕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不想让秦娘娘把孩子生下来,是我故意推到了秦娘娘!”
宁锡昭不可置信地瞪着宁恕,冷声质问:“为什么?!”
宁恕毫无畏惧地说:“父王本就不喜欢我和弟弟,待父王和秦娘娘有了孩子,定会想要把这戎国大权全都给那个孩子。到时候这戎国就不再是宁姓的戎国,父王也就成了谋朝篡位的罪臣!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父王这么做的!”
宁锡昭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眼前这个不足六岁的孩子,愤然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宁恕抬着下巴:“没有人,是我从书中看到的!”
宁缈见宁锡昭眸色中的寒光,心中一凛:“锡昭,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宁锡昭冷笑一声,“我看他懂得是太多了!”
说着,宁锡昭高声对殿外待命的无涯喊道:“传令,将教授宁恕殿下读书的所有老师及其九族全部处以极刑!”
无涯听后立即拱手:“是,殿下。”
“不!父王,这是我自己的主意,和老师们没有关系!”宁恕听到宁锡昭下令,大惊失色,“父王,您可以惩罚我,不要杀老师他们!”
宁锡昭狠狠瞪向宁恕:“宁恕!要不是因为你是皇子我杀不了你,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在给我的孩子陪葬了!”
“宁锡昭!你别忘了,恕儿也是你的儿子!”宁缈看到宁锡昭眼中的杀意,怒气上涌,尖声喊道。
宁锡昭憎恨地看向宁缈,冷声道:“那么和你生下他和宁悠,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
说罢,宁锡昭厌恶地看了他们母子一眼,转身大步向内殿走了进去。
宁缈怔忡地立在原地,眼瞳中都是震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宁锡昭会真的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