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因此气你?李明浩得忍不住撇了撇嘴,您儿子比我还好色,藏爱亲又不止是一介美人,还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女,这才色双全的,可是馋死表弟他了,真的会听你话?打死我都不信。
但是,奈何,李明浩还是乖乖的接受了李陵容的要求,前去琅琊王府劝诫司马道子。
从侧门偷偷步出皇宫,李明浩远远便瞧见司马昱的出行车队,吓得他赶紧找宫门藏起来,那贼眉鼠眼样不愧于他的耗子之称。
待司马昱的车队行远了一些,李明浩才敢出来,漫不经心的靠近宫门侍卫问道:“陛下这是去哪?”
守卫一见李明浩立马笑脸相迎道:“回禀国舅爷,听说是去侍郎大人府上。”
又是藏爱亲,李明浩远望了一眼车队,藏爱亲那女人不只是在太子与道子那里得宠,就是在这老头子这里都是个香饽饽,不过李明浩也想的清楚,就是这妮子乃是个女人,到底还是没有男人的攥位之心,给她多大的权力与恩宠,到最后不都还是他们司马皇家的?如果刘裕知道李明浩如此之想的话,绝对会告诉他,你可能不知道武媚娘啊。
李明浩突然对藏爱亲有点酸溜溜的了,可恨自己不是个女人啊,否则定也可以左右逢源吃两边,拿双份。
带着一丝丝的醋意,李明浩匆匆离了开来。
“老谭。”司马昱于龙轿之中唤道,老太监赶紧靠近。
“你先前去藏府稳住藏府侍卫,不要让他们禀告里面之人,今天朕要悄悄的进去,看看他们都在聊些什么,若是边境之事,朕得听听是逃命还是所谓的和谈,亦或是有了一战之法。”
老太监不解,道:“陛下需要如此?”
“当然。”司马昱道:“那些人都是人精,若是知道我来了,可能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咱们只有出其不意,才能知其意啊。”
老太监赶紧应诺,一骑绝尘而去。
刘裕等人对此却是浑然不知,坐于庭院之中待了一会,刘裕顿感众人所聊均是国家大事,或许不宜他听,便想退下,司马曜却是满不在乎的要他留下:“反正迟早都会知道,又不是多大的秘密,前线回来之人多少会传开来,还不如今日早知道,早做准备逃命也好,反正你身无要职,将来我们若是战败,只要你能在兵荒马乱之时活下,料想秦国不会秋后算账,为难于你。”
这话虽说是说给刘裕听,却也是说给了在场众人所听,刘裕乃是一介草民,自然不会被秋后算账,那他们这些身居要职的高官呢?估计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不死,秦国那些还等待着接替他们的贵族怎么就业?
“谢相。”徐羡之恭敬的苦笑道:“您说我们这种悠哉悠哉的时间还能浪多久?”
谢安还算稳定,一杯饮尽后道:“这就要看秦国的苻坚老儿何时集兵南下了。”
徐羡之继续问道:“那您以为其...会何时南下?”
谢安肯定道:“不足半年。”
“这么快?”连一向以淡然自处的藏爱亲的惊呼道:“这秦国刚刚一统北方,后方不稳,应该不会这么快南下才对吧?”
“藏女娃,你错了。”谢安摇头道:“为将者必然是会出奇制胜,这世人皆认为秦国刚刚统一北方,或许无力南下,如你所想一般可能会休养生息几年,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以苻坚老儿不按常理出牌的为人,就更加可能会尽快调兵南下,以一鼓作气攻占我晋国 。”
“您可是肯定?”藏爱亲依旧半信半疑道:“我虽没带兵上阵过,但是也知道,国若不稳,冒然出兵,后患无穷,苻坚为政多年,不可能不清楚这点吧?”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老夫我才更加肯定其会反其道而行之。”谢安掷地有声道:“其一,秦国如今兵力比我们强盛,虽然刚刚统一了北方,后方不稳,但是,目前相比于我们晋国,依旧是兵力雄厚,况且,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南征北战,将士均是百战精兵,这点是我们晋国所不能比拟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情势的确如此,谢安见无人反驳,继续道:“其二,兵者诡道也,我若是他,以己度人,也定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大晋一个措手不及。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谢安幽幽道:“据我所知,苻坚老儿没几年活命了,定会想着在其还可喘息之际一统天下,结束这百年纷争,开创秦皇汉武一般的大一统,名留青史。”
此话一出,群人震惊不已,一统天下是这时代多少豪杰的毕生所愿,按谢老之言,他们连逃命都没得时间了。
“所以,趁如今还有机会,该吃吃,该喝喝吧。”谢安无奈道:“我已收到密报,苻坚已经在开始集结兵力,不过,正如藏女娃所说,这秦国刚刚统一北方,后方不稳,在如此情况下集结六十万兵马也不是易事。”
“六十万?”藏爱亲等人彻底绝望了,就这股兵力横推下来,看来大晋这次真的死定了。
一片寂静无声后,一直沉默的王谧问道:“可否和谈?”
谢安微闭着双眼,摇了摇头:“和谈不过是待死之法,秦国的刀子或许会晚一点落到咱们头上,但是,那刀依旧在,而且必然还是会落到咱们头上。”
王谧无奈道:“看来别无他法,只能一战了,只是咱们胜算几何?”
“不足一成把握。”谢安苦笑道:“而且就算胜了又如何?晋国本就分崩离析,此战不管胜不胜,大晋均是危在旦夕,我也是无力回天了。”
谢安的话让众人共鸣,这大晋本就是内忧外患,恐怕是难以续命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来,来,来,喝...喝着先,别管那么多了。”司马曜自行甄了一杯一引而尽,虽然不想认命,不想放弃,但是,却真的提不起抵抗的志气与底气了。
王修容瞧着司马曜的样子,哪里还有一国储君的风华模样,心里顿时怒起,狠道:“本将军绝不愿坐以待毙,誓与大晋共存亡,谢相可有对策?本将军义不容辞服从安排。”
藏爱亲也跟着道:“谢相联合各士族出兵,不知如今效果如何?”
“附议者众,实干者寥寥无几。”谢安苦涩道:“联合起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这群乌合之众在抵御外敌之时估计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在推倒大晋分得利益的这种情况下,却可能还是个豺狼虎豹。”
“那难道大晋真的无法挽救了吗?”王修容拳头紧握,不甘心之余,顿感满身豪情无处使出,从军十年,她都没有如此无力过。
“若要战,那便战吧,反正横竖不过一个死字。”王修容咬牙切齿道:“战死总比亡国奴要好。”
“对。”藏爱亲附和道:“死则死矣,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女人均是如此的豪情,顿时激起了几个男子的热血,纷纷附和着要与晋国共存亡。
群情激奋之间,众人突然发觉,好似旁边有个小子一直没发声啊。
群光聚目,刘裕有点尴尬,老子只是一介匹夫,难道你们也要去我与你们一起发誓不成?我就想着带着自己一家人吃饱穿暖而已,这么简单的一点愿望不过分吧?
再说,目前所知的五斗米教就够大晋折腾的了,更遑论其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角逐,再加上如今还有外敌虎视眈眈,值此内忧外患之际,估计这大晋是想不死都难吧?刘裕心道,我可不想趟这滩浑水,还是找个深山老林躲着,待战争之后再出来会不会好点?反正汲汲无名的,应该没人会理会他们一家。
但是,想着想着,刘裕却不知为何,虽然明白自己一家的确是躲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心里却是顿感孤独与悲伤。
藏爱亲,王谧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他们这些名满天下之人估计是躲不过去吧?秦国若是胜利了,就算挖地三尺都得把他们抓出来吧?王谧待自己不薄,算是自己在这时代唯一的朋友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忍心吗?刘裕自问了自己几句,可是,不忍心又该如何?我自己都顾不上,怎么救的了他?
藏爱亲没有给刘裕纠结太久,直接道:“刘裕,事态如此,你也听到了吧?”
刘裕心情沉重,低着头颅,一边喝着酒水一边嗯了一声。
藏爱亲继续道:“我会看着时机,派人护送你一家离开京都回京口的,到时你带上爱阙与我父亲,希望你能照顾好他们。”
这算是做下决定要去送死了吗?
“那你呢?你真的打算以身殉国?”刘裕一句问出,才反应到自己在说废话,刚刚人家都已经发誓要与晋国共存亡了,自己问这话不就是在质疑人家吗?只不过,这个时候,没人纠结他的话语。
“这是我的选择。”藏爱亲还是应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