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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锐变(七)
    夜色之下。

    几匹快马从皇宫之中飞出,直奔京口方向。

    “秦国之事暂时已定,胜败在此一举,若是咱们连秦国第一次南下试探性的挑衅都守不住的话,再多的安排也不过是如同今日的代国一般垂死挣扎,谢相,你就全权跟进处理此事吧,谢玄有何要求,你尽力满足。”

    谢安赶紧应诺,口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不必如此。”司马昱苦笑道:“若晋国实在无可救药,朕知道你们大家也尽力了,到时候你们自寻出路,活下去,朕也不会怪你们的,不必陪朕走到最后。”

    顿时谢安等人心下备受感动,高呼声起:“我等早已做好殉国准备,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绝不当那亡国之奴。”

    “各位爱卿之心意,朕已晓得,但大可不必。”司马昱顿感一阵心酸,这多好的臣子啊,奈何,如今却是个前才驱狼,后又要驱虎的时代。

    “五斗米教那边如何?”司马昱看着藏爱亲问道:“我那个好儿子,好弟弟可是还在和他们联络着感情啊?”

    藏爱亲不敢回应,沉默则代表着肯定了。

    司马昱继续道:“你之计策进行的如何?你家那个小赘婿可是有好好配合之意?”

    “容不得他不配合。”藏爱亲道:“我们选中他的时候,时代的潮流也就选中了他,他没得选择。”

    司马昱无奈道:“将他拉入咱们这趟浑水之中,也着实是对不起他了,他是个人才,若能活下,将来定会有个好作为。”

    藏爱亲却不以为然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皮之不存,毛之焉在?陛下不必愧疚,他被选中,是他这种碌碌无为之人一辈子的荣耀。”

    “嗯。”司马昱长长的叹了一声。

    “明日带他过来见识见识一下世面吧。”

    藏爱亲顿时一阵惊讶,张了张嘴,顿感圣意难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立即叩头领命。

    ......

    从皇宫出来之后,夜色已深。

    藏爱亲坐在马车之上直感觉头大不已。

    这晋国内忧外患,该如何相救?

    谢相叔侄如今担起了抗击外敌的责任,算是承担了最重的担子,而她这个侍郎大人只需要解决内忧,目前最主要的内忧就是五斗米教。

    还好,现在五斗米教还算是安分,但是,难说什么时候就会给晋国背后来上一刀。

    回到藏府,藏爱亲不敢忘却司马昱的吩咐,立即找寻着刘裕。

    奈何,寻了一遍也不见人影。

    “大人,今日璞玉楼的侍女过来寻姑爷,姑爷便跟随而去,至今未回。”还是门口的一个侍卫向藏爱亲禀告了情况。

    藏爱亲看了看夜色,顿时怒从心起,这三更半夜的还流连在那烟花之地不回来,翅膀长硬了,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爱阙何在?”藏爱亲见妹妹也没回来,更是不爽,这两夫妻没一个安生的。

    底下侍卫见藏爱亲发火,有点害怕,低声回道:“二小姐应该在客栈那里。”

    “备马。”

    侍卫茫然问道:“去往何处?”

    藏爱亲思索了一会,回道:“璞玉楼。”

    侍卫赶紧应诺离去。

    “等等。”藏爱亲叫道:“给我带上板子。”

    侍卫心下骇然,暗道自己对不起姑爷了,今晚之事绝不能让姑爷知道是自己向大人汇报的。

    ......

    “大人,姑爷不在璞玉楼。”侍卫小跑进璞玉楼后,不多时就又奔出大门向藏爱亲汇报道:“据里头的老鸨回话,姑爷中午便与徐公子一同离开了。”

    “徐羡之?”藏爱亲哼了一声,这两猪朋狗友,还真的是哪都黏一块儿,这会儿是又去哪里干坏事了?

    “走,去爱阙的客栈瞧瞧。”藏爱亲知道刘裕与徐羡之在一起后,多少是放心了一点,反正他母亲弟弟还在府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还是要回到府中。

    藏爱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胡仙儿在阁楼之上瞧着藏爱亲离去,心下狐疑,这女人是藏爱亲吧?怎么比自己的妹妹还要关心妹夫?

    她已查清刘裕入赘之事,虽不知为何藏爱阙会如此不要命般护着杜竹林,但是,她也清楚,刘裕定然是不好受。

    既然不好受,那就正和她心意,更好办。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带帽子,还是绿色那种。

    如此,魅惑于他作为内应,搞死晋国的时候顺便搞死藏爱亲,也算是为他这龟孙报了仇了。

    这么看来,她与刘裕两个人怎么说,都应该是同个目的,既然如此,不应该算是朋友吗?

    胡仙儿为自己给藏爱亲埋下了个暗子而沾沾自喜。

    ......

    一路绝尘,一马当先。

    不多时,藏爱亲就冲到了藏爱阙的平价客栈。

    快马的蹄声吵醒了正在歇息的小猴儿。

    谁啊这是?小猴儿起身步到门口一看,顿时冷汗飚起。

    “大...大人。”小猴儿赶紧恭敬道。

    “爱阙可在?”

    “楼上主房之中。”

    “接着,将马拉去马厩停好。”藏爱亲将马鞭扔给小猴儿,小猴儿赶紧接过应诺。

    这位大老板风风仆仆的跑来这里干嘛?她可是很少来的。

    “过来。”藏爱亲又是一声吩咐。

    小猴儿赶紧屁颠屁颠的奔来。

    “杜竹林那贱人可还在?”

    “那贱人,不,那对母子早已离开。”小猴儿差点说错了嘴,藏爱亲可以怒骂杜竹林,但是他不行,谁知道这些大人物心里想什么呢?

    或许打是亲骂是爱呢?如此他可怎么办?毕竟这些大人物的恶趣味也很难说啊。

    “离开了好,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小猴儿不解,双眼扑灵扑灵的看着藏爱亲问道。

    还能以为什么?当然是那种有损家风之事咯。

    但是这话能说吗?

    藏爱亲立马训斥道:“关你什么事,拉马去。”

    小猴儿不敢耽搁,赶紧照办。

    “对了,大人,姑爷也在客栈之中。”小猴儿远远的补充了一句。

    “咦?”藏爱亲一阵惊奇。

    刘裕也在这里?

    他在这里干嘛?

    多年的博览群书,让她越想越歪。

    所谓懂得越多,那就想得越多。

    这两人什么时候好到这程度了?

    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是约好了一起夜不归宿?

    这是在躲着她来幽会吗?

    那自己在府内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难不成自己真的成了个多余的人了?

    爱阙终于步出了心结?

    这算是个喜讯吗?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藏爱亲突然总感觉有一个无法言喻的心酸味,每踏一步,就感觉叠加似的沉重,到最后,竟然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起来。

    转身,藏爱亲快步走下了楼梯。

    如今这种情况,去打扰他们不好吧?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藏爱亲又停了下来。

    爱阙绝对不可能看得上刘裕那小子,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嗯,一定是这样的。

    藏爱亲再次转身,就要踏上一阶,脚还未落,又是一阵纠结。

    如今自己想错了怎么办?捉奸在床?那岂不是很尴尬?

    今日这幅样子,怎么说都有种金屋藏娇之感,而且,人家也算是夫妻了,假戏真做又如何?

    思虑至此,藏爱亲收回右脚,不进反退了一步。

    “咦?大人,您怎么还不上去?”小猴儿拉马停好后回来,见到藏爱亲依旧立于台阶之处,顿时一阵好奇。

    来得正好。

    藏爱亲见小猴儿过来,假正经道:“刘裕,额,他今日来此作甚?与爱阙两人可是有什么异常?”

    “异常?”小猴儿不解,思索了一会,回道:“喝酒算不算异常?”

    喝酒?

    交杯酒吗?呀呀呀,这连交杯酒都喝了,这若是不算是异常,那什么情况才算是异常了?

    “我现在才知道,姑爷的酒量是杠杠滴啊。”小猴儿不知其所想,继续道:“瞧瞧墙角那里的酒壶,基本上是姑爷喝掉的。”

    藏爱亲顺着指向敲去,只见那里酒壶满地,还未清理,顿感惊异。

    喝水都喝不了这么多吧?喝这么多还有力气?

    这两人竟然有这等兴趣嗜好?直接酒壶交杯不成?

    这叫酒后好乱性吗?

    还是酒壮熊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