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藏爱亲来到案发地点时,环视了一下院中的狼藉,便赶紧往房内奔去。
直到见到藏爱阙除了脸上有着几个手指印,却是衣着完好,龟缩在一个角落里,默默流泪,心下放心不少,没啥事就好。
“刘裕呢?”藏爱亲问道。
藏爱阙依旧龟缩着,不回话。
“我问你话呢,刘裕呢?”藏爱亲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啊。”藏爱阙突然吼了出来,泪水哗啦啦的留下。
藏爱亲心下不忍,暗叹了口气,蹲了下来抱住她。
将爱阙也当了个棋子,她也是迫不得已,还好也没出啥事,否则必定会愧疚一辈子,但是她却并不后悔。
这就是无奈,这时代,终究要有人站出来为这天下苍生做出牺牲,她如此,刘裕如此,爱阙亦如此。
只要可以延续汉家烟火,再多的人做出牺牲,她也一样在所不惜。
“没事了。”藏爱亲鼻子稍酸,还是忍住道:“有姐姐在,没事了”
藏爱阙却依旧哀嚎大哭:“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嗯,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该来早点的”
“对不起,我错了”
藏爱亲一个劲的道着歉。
这个时候,她除了道歉,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毕竟,如今这事儿,就是她推波助澜而成,给了妹妹莫大的伤害。
“你没错。”藏爱亲突然囔囔道。
藏爱亲闻言,心里更是苦涩。
“我应该一早听你的话,竹林哥,不,杜竹林所非良人,落得如此地步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说着,藏爱阙再次哀嚎了起来:“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了?为何要这样对我?”
“你没有,你没有对不起他。”藏爱亲安慰道。
“那他为何要如此待我?”藏爱阙稍稍颤抖,心寒到了极处,让她感觉浑身都开始发冷。
“我一定是哪里做错了。”藏爱阙又魔怔了一下:“你告诉我,我是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是他错了。”
“我一定错了,否则竹林哥不会如此待我。”
“我一定是哪里错了,你告诉我好吗?”
“你够了。”
“藏爱阙,你够了。&nbp;&nbp;”藏爱亲突然一股莫名火起,一把推开藏爱阙,力气之大,直讲她推撞到角落的墙壁之上。
藏爱亲咬着牙,狠心喝道:“竹林哥,竹林哥,你就会竹林哥,你遇到危险,你的竹林哥去哪了?他如今害了你,你还想着他,还想为他狡辩,你可笑不可笑?”说着,语气更是尖锐,吼了出来:“刘裕呢?我问你,刘裕呢?刘裕舍命救你,你当他是垃圾了是吗?”
藏爱阙一阵哑言,直愣愣的回道:“我不是。”
“你就是。”藏爱亲哼道:“还一口一个竹林哥的,你那竹林哥早逃了,哪管你的死活,你不过是他谋求杜家崛起的一个台阶而已,你在他眼里就是个筹码。”
见说的还不够解气,藏爱亲继续喝道:“如果不是你一直还有点用处,供钱给他出去璞玉楼潇洒,和那群猪朋狗友去吃喝嫖乐的,你信不信,你早给他卖去青楼接客换钱了。”
“你还有机会在这里哭诉?到时你想哭都没地方哭,还是你为了他愿意如此?你若愿意,我就亲手杀了你,我藏府丢不起这个人,我藏家列祖列宗丢不起这个人。”
藏爱阙一听,也有点疯狂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说着,又无力道:“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
“那你知道了,你还哭什么?有什么值得哭的?为他那种人渣哭什么?”
“我如今被伤害了,我不能哭一下吗?”藏爱阙吼道:“我爱他爱了这么多年,落得如此一个下场,如此不公,我就不能痛苦一下吗?”
“你现在没资格痛苦。”藏爱亲再次大喝道:“刘裕如今都要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痛苦?你要我说他只是失去生命而已,而你失去的可是爱情啊,对吗?是吗?”
“你的爱情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他白白拼命救你了?我想不到你如今竟然变得如此的自私自利。”
藏爱阙回斥道:“你别危言耸听,他不是没死吗?我看他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那他也快要死了。”藏爱亲苦涩不已,哈哈大笑之后,又吼道:“你以为他杀了李伯护后还能活命吗?他必死无疑了。”
藏爱阙一阵错愕:“那老淫贼该死,而且你不会救他吗?事出有因,他那是为了救我。”
“你还知道他是为了救你。”藏爱亲吼道:“那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关心一下他?你太自私了。”
“我没有。”藏爱阙立马否认道。
“你就有。”藏爱亲狠心喝道:“现在别说是我,就是陛下,都救不了他了,他离开跑路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要跑路,不等我来此就跑路,你脑子呢?是脑子被狗吃了,还是良心被狗吃了?”
藏爱阙一阵哑言,她想不到事情竟然闹得如此之大,刘裕救他,不是正义之举吗?为什么还要是死罪?
她才想起,刘裕与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的绝望。
照顾好我母亲与弟弟。
他肯定也是知道自己死定了。
这是遗言。
“那他人呢?”藏爱阙泪眼婆娑道:“你快带人去找啊。”
“他现在躲起来了,我怎么找他?”藏爱亲冷哼了一声,道:“被我抓住,他是死路一条,被李国舅先抓到,他就是生不如死,你还要在这里哭诉你的爱情吗?”
“被我抓住是他最好的结果,如今建康城已经封城,他是插翅难逃了。”
说着,见藏爱阙一阵沉默,立马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你该想想,你该怎么面对刘裕的母亲与弟弟,这是你欠他们的,别一天到晚尽会想着你那竹林哥那人渣,否则你迟早又会重蹈今天的覆辙,到时看谁还来救你。”
说着,自己也苦涩不已,这面对,对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煎熬呢?
她亲手葬送了人家的儿子,又该怎么去面对人家?
刘裕嫁过来她们藏家,可是一天福都没享过,就这么被她卖了。
唉,亏欠,她那画像还没画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