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竹林的话,刘裕其实也已早有心里准备。
藏爱亲救不了他,否则早已将他放出去了,如今关着他,不过是等下一次的审判罢了。
所谓的死不了,只是现在死不了而已,晋国迟早还是会将他交出去给秦国一个交代的。
藏爱阙看不透而已,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
藏爱亲到现在都不敢来见他呢。
不过,不管如何,他还是想体面的走下去。
来这时代,也一直怂了这么久,到死还怂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人生一世走一遭,
奈何桥上又何妨。
若为人杰纵身死,
无常未敢勾吾魂。
一身英雄豪杰气,
浑身好胆镇鬼雄。
懦弱,求不来活命,得到的唯有仇人的快意,世人的笑话罢了。
千百年来,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步出地牢的杜竹林深呼吸了口气,他想不到刘裕那贱民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如此的放肆。
提起两壶劣酒,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地牢二字,上面朱漆点缀,如鲜血染红一般,就算是在此黑夜,也显得刺眼无比。
这红通通的二字,便已暗示了,要出这地牢者,不放点血可不行。
刘裕那贱民入得此处,他也例外不得。
杜竹林冷笑一声,转身径直往国舅府走去。
他求官多年,一无所得,也算的上是求官无门。
但是,在李明浩那里,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机遇。
虽然他也恨李明浩,但是,此时只要可以弄死刘裕这首要之敌,他也愿意去寻他合作一番。
那丑男好似对他天生就有种莫名的厌恶,总喜欢捉弄折磨于他,看到他痛苦就有一种别样的满足与快乐。
那贱人的心思扭曲不已。
但是,也正因如此,杜竹林有十成的把握相信,李明浩定会欣然接受他的投靠。
毕竟,只有将他杜竹林纳入麾下,才会时时刻刻有机会折磨他。
那该死的贱人,杜竹林恨道,不过是依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罢了。
他何德何能立于那个位置?
弄死刘裕后,定要寻得机会也要弄死他,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非死不可。
不过,现在得要卧薪尝胆,忍气吞声。
来到国舅府,府门已关闭。
杜竹林上前就是一阵大力的砸门,府门哐哐直响。
“哪个孙子敢在我国舅府门前如此放肆,不要命啦?”
应声之下,一个狗腿气呼呼的一开府门,见是杜竹林,他认得他,这小白脸二次进宫,二次被撵出去,现在还敢过来?
便瞬间冷笑道:“你小子是又皮痒痒了?找死不成?”
杜竹林嘿嘿一笑,恭敬道:“这位大哥,麻烦您帮忙通报一声与国舅爷,就说杜竹林前来投靠。”
“你算哪根葱?”狗腿继续冷笑道:“滚,再敢砸门,老子就打死你。”
说着,便一推杜竹林,就要关上大门。
“好胆。”杜竹林突然大喝一声,上前顶住大门不给他关上,也跟着冷笑了起来:“我好言相说你还不听了是不?我告诉你,我是有要事相告,若是耽误了国舅爷的大事,我看你小子有几条命可活?”
狗腿顿时一虚,不知真假,但是,他对李明浩却是有着一股天然的恐惧之感,真坏了大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细思了一会,狗腿只好咬牙哼道:“你等着,我进去通告一声与国舅爷,若是敢骗我,老子饶不了你。”
说罢,一关大门奔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逝。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
杜竹林站累了,又兴致盎然的寻了个台阶坐下,屁股都快要坐麻了。
但是,他不能离开,他已经决定了,今日便来个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终于,“哐当”一声,府门再次打开。
“进去吧。”狗腿恶狠狠的说道。
杜竹林立马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跟着步了进去。
这是他三进宫了,若是再被撵出去,估计他就真的复仇无门了。
李明浩此人向来小肚鸡肠,若是没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定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杜竹林一路思索着对策,一路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步入大厅,李明浩早已坐在高台之上等着了。
杜竹林赶紧上前恭敬道:“草民杜竹林见过国舅爷。”
“听说你有何要事通告于我?”李明浩泯了口茶水,开门见山道:“说吧,我倒要瞧瞧你能给我说出个什么花样来,若是不能令我满意,你可知晓后果?”
杜竹林立即正色道:“敢问国舅爷,那贱民刘裕至今还在地牢之中还活蹦乱跳着,可是藏爱亲在朝堂之上护住了他?他死不了了?”
你在我这里,你也是个贱民。
见杜竹林重提此事,李明浩十分不爽,还是哼了一声以回应。
“嗯,死不死的了还未知,但是,陛下好似有意要偏袒他们。”
“那国舅爷想不想杀了那贱民,而又可以让藏爱亲无可奈何与咱们?”
李明浩稍稍有点惊讶,来了些许兴趣道:“你有法子?说说。”
末了,又警告道:“若是说派人去暗杀他,那你就不必说了,虽然暗杀他对我也无多大影响,但是,如今情势不同以往,若是此时因这小事而惹得藏爱亲与我朝堂相争,以陛下如今烦躁得很的心情,他定会恼我同室抄戈,到时,我落不得好果子吃,你也就没好果子吃。”
杜竹林却是不慌不忙道:“国舅爷所言极是,但是,国舅爷多虑了,在下这一计策既可助国舅爷达成此愿望,又不会令陛下恼怒于您的,说不得,可能还会夸奖于您都未必,只是”
杜竹林话说一半,卖起了关子。
李明浩有点急道:“只是什么?婆婆妈妈的干嘛?”
“只是在下如今无依无靠,想入国舅府服侍您,不知可否?”说着,杜竹林突然跪下高呼道:“还请国舅爷收容在下,让在下服侍于您,在下定当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
李明浩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眉头微皱,稍稍有点恼怒了,这小白脸话还没说几句,就敢向他要赏来了?
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我国舅府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