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中涌现出的大批将领成为了李渊建国立业一统天下的坚实后盾,李世民之外还有任城王李道宗、淮阳王李道玄、赵郡王李孝恭,除此之外还有战死河东的永安王李孝基,参与浅水原之战后来在武德四年迎战突厥战死的长平王李叔良。
即使是被世人嘲讽的襄邑王李神符也算是沙场老将,但如淮安王李神通这样的惨败还是让无数人瞠目结舌。
用后来细细询问战局的李善的话来说……见过吃败战的,但没见过这么荒唐的败战。
十月九日,晨。
差不多就在李渊、李世民在两仪殿议事的时候,三千突厥骑兵进入兰州境内,攻打永登,不克后绕过县城径直南下。
不过只是三千骑兵而已,坐拥万余主力唐军,而且还据金城关而守的陇右道行军总管李神通果断的选择了出战。
酣战三刻,突厥毕竟兵力不足,始终不能击破唐军大阵,但就在这时候,远方烟尘大作……李神通心神俱裂,居然逃回了金城关,而且还无耻的关闭了城门。
于是,万余唐军就在金城关外,在李神通的眼皮子底下,被赶来数万突厥、薛延陀骑兵团团围困。
在长达数年内,突厥人在唐军的手里吃了那么多次的亏,战死了近十万战士,这一次,他们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
数万胡骑用他们最为擅长的方式戏耍着唐军,一次次的挑逗,一次次的游弋,羽箭布满了整个天空。
一个时辰后,精疲力尽的唐军终于出现了松动,胡骑轻松的将唐军切割开,放开口子,然后用最为省力的方式完成杀戮。
还没等到正午,万余唐军几乎全军覆没,李神通瑟瑟发抖的躲在金城关内,看着突厥、薛延陀的大军滚滚而过。
几乎就在同时,郿县东北二十里处的官道上,李楷正在数十名士卒的护送下向长安防线疾驰,前面不远处就是京兆的武功县了,过了武功,距离长安就不远了。
但就在这时候,前方响起了厮杀声,李楷脸色微变,右手轻轻拉了下缰绳。
按道理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到长安,汇报薛延陀、突厥联兵南下的大事,但问题是现在长安局势不明,李楷倒是不担心自家,甚至也不担心应该还在河东的秦王,最担心的就是李善。
罗艺率天节军进了长安,自然是东宫谋逆……虽然想不通太子为什么会在秦王入军的时候动手,但李楷很担心裴世矩会因势导利,将目标对准日月潭。
“都由你主持。”
刘仁轨点点头,做了几个手势,先有两骑上前查探,其他的骑兵散开阵列,错落位置,有前有后。
这时候,李楷听见了一声爆喝。
“你们胆敢叛孤!”
难道是个郡王……李楷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正皱着眉头回想,却见三四骑狂驰而来,后方有六七骑拼命追赶。
李楷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燕郡王罗艺!”
李楷的大喜不仅仅是因为罗艺本人,而是因为罗艺如此的境地只能说明东宫谋逆事败。
“刘仁轨,擒下他!”
李楷的高呼声还在空中回响,刘仁轨已经近前,他调转马头与那三四骑并行,手中马槊轻而易举的将一人戳飞,然后槊杆横扫,将狼狈的罗艺扫落下马。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罗艺只觉得胳膊处疼痛难忍,但还是一声不吭,只咬着牙盯着已经驰近的七八骑……那都是他最为铁杆的亲信,居然也要拿着自己的脑袋去投降。
很多时候,历史事件的进程往往是注定的,这并不是由一两个穿越者就能搅动的,比如这一次的宫变,关键点还是玄武门,比如罗艺这一次的谋逆,同样还是被轻易击溃,甚至罗艺逃遁后,和原时空一样还是遭到了亲信部下的偷袭。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七八人,李楷谨慎而有条理的问起长安的局势,片刻后长长松了口气……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怀仁平叛,秦王临阵,都说明了东宫谋逆事败。
李楷留下二十人看管,准备启程赶往长安,前方却烟尘大起,奉命追击同时也携带诏书给陇州、岐州、宁州三地总管刺史的尉迟恭赶到了。
“吴国公。”李楷指了指罗艺,没有说什么废话,径直道:“这是刘仁轨,自鸣沙大营而来,薛延陀大举南侵,与突厥联兵七万至八万,昨日攻破凉州,今日应该正在攻伐兰州,不知淮安王能否抵御。”
“果然来了!”尉迟恭咬了咬牙,“虽无战报,但魏嗣王李怀仁审问裴弘大得知薛延陀可能大举南下……”
“真的是裴世矩的手笔!?”李楷也咬了咬牙,“秦王、怀仁可无恙?”
尉迟恭知道面前的年轻官员是李善的至交,“秦王殿下负创,不过并无大碍,怀仁毫发无损……此次若非怀仁……”
说到一半,尉迟恭住了嘴,不是不想说,而是要赶时间,迅速交代了几句后,让亲卫将诏书分别送往泾州、岐州、陇州,然后与李楷押送罗艺回了长安。
尉迟恭亲自追击携带诏书,也是有查探军情的意思,毕竟陇右战报至今还没有送来,但没想到李楷恰好赶到,而且还生擒了罗艺,所以尉迟恭径直回京。
途中听尉迟恭讲述了这一夜发生的种种,李楷脸颊不时抽动,时而紧张,时而放缓,一直到尉迟恭提及李善总领大军后,李楷才强打精神道:“怀仁屡屡于绝境中奋起,反败为胜,此次平叛如此,想必接下来也不会例外。”
尉迟恭没吭声,保持了沉默,心想陛下最后将重任托付于魏嗣王,可能也有这方面的缘故……毕竟类似的事李怀仁干过不止一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