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数千骑兵渡河而战,乘乱大溃近万突厥,逼迫突利可汗不得不北窜,奠定此胜之基。”
“翼国公秦琼,当功为一等。”
“先取雁门,后溃突厥,赶赴灵丘,斩杀近万,守御瓶型寨,将突厥逼入绝地。”
“吴国公尉迟恭,当功为一等。”
原本有些不爽的尉迟恭大为惊喜,而秦琼却是心里有数的,自己与尉迟恭是众将中与李世民关系最近的两人,魏嗣王李怀仁思虑周密,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点。
不过也不算勉强,秦琼在定襄夜战大溃近万突厥,直接使突厥在忻州的兵力锐减,这也是突利可汗不得不选择撤兵的主要原因。
就战功而论,中军的实际主帅刘黑儿的确比不上秦琼。
而尉迟恭也差不多,抢占雁门后,就是他决定出兵,击溃了驻扎在雁门关、代县之间的数千突厥,然后赶赴灵丘……战后光是灵丘附近就拣出了近万突厥尸首,虽然相当一部分都是为了抢路自相残杀的。
不过接下来两人就有点勉强了,李善端起酒盏递给了韩良、温大雅……虽然话说的好听,什么出谋划策之类的,但在场大多数人都心里有数,此战谋划全都是李善一人之功。
不过韩良、温大雅多年为李世民镇守洛阳,这一战原本就是来镀金的。
“左路军中薛万彻、李孟尝、张宝相、曲鸿各有战功,功为二等。”李善继续道:“右路军田留安、双士洛功为二等。”
“中路军刘黑儿、薛万钧、段志玄、张士贵功为二等。”
“定襄大火乃忻州战事转折点,独孤德、刘仁轨功为二等。”
“曹国公李世绩率军出塞,于云州数败突厥,接回被劫掠的青壮与粮草,功为二等。”
“并州长史窦静、百泉令李楷,重建忻州、代州,安抚百姓,功为二等。”
“余者皆有战功,待得回京后,孤会上报兵部核准。”
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吃到肉,再不济也能喝点汤,不过一直留在后面的钱九陇、刘弘基就捞不到什么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没上过战场。
上过战场的大都捞了个二等功,也就安元寿、樊兴这种基本上是留于后盾的没有,此外淮阳王李道玄、任城王李道宗……李善特地问过平阳公主和他们本人,也没有列进去。
亲卫队这边,王君昊、尔朱焕、尔朱义琛只在最后时刻打扫战场,李善也没有列入,至于再下面的贺娄兴舒、李三郎等人,会随普通将校一同报功。
不过有个比较特殊的将领也没捞到多少战功,那就是李客师。
李客师也有些无奈,虽然一直统率骑兵,但始终没能上阵,李善先是让他守霍邑,然后是介休、平遥、祁县。
在李善于忻州与突利可汗对峙的时候,感觉兵力不足,才抽调李客师北上,但还没赶到,战事已经爆发了,等李客师赶到繁峙,战场都快打扫干净了。
察觉到身边儿子的异样表情,李客师笑着低声说:“子胜父,方能使门楣不坠。”
丹阳房如今留下的五支,长兄李药王那一支已然飘零,几个子嗣都不成器,倒是幼女嫁给了赵国公苏定方,有其扶持,下一代或许能有些起色。
二兄李药师本人堪称名将,这是李善、李世民都推崇的,不过可惜与李善结怨导致威望大失,下面的三个儿子都庸庸碌碌。
四弟李乾佑如今起复为长安令,不过因为曾经的齐王府属官的背景,仕途无望再进,其子李昭德年岁尚幼。
五弟李正明在三原老家打理家业,并没有出仕的想法。
几年前,李客师还曾经叹息过,这一代陇西李氏丹阳房堪称五姓七家最为耀眼的一支,但后继无人,他长子李大惠、次子李大善都极为平庸,文武都不成器。
但没想到几年之后,三郎李楷突然一跃而起,虽然其中有着魏嗣王李怀仁的缘故,但本身的能力也足以夸耀。
这一战,李客师心里也很清楚,李善一直将自己安排在后方是怕出了意外不好交代,但心里并不埋怨,因为李善将李楷一直带在身边,而且命其重振代地。
如同裴世矩一样,李客师这种世家子弟,永远将家族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能使门楣不坠,李客师已经很满足了。
“诸位,饮胜!”
最后一杯酒后,叙功宴结束了,李善今晚喝的稍微有点多,被两个亲卫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回了营房。
“明日就启程回京了。”平阳公主看了眼李善,“若无意外,此生你都难回代地。”
李善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平阳公主说的很对,自己回朝后,身上也就个宗正卿的闲职,甚至李世民登基后,自己连这个宗正卿都要上书请辞……虽然李世民肯定不许。
再之后,自己在长安百无忌惮,在京兆内也能随意,但不能出京兆,皇帝这种政治生物,会记得你的好,但永远不会缺乏应有的警惕……更别说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帝往往看重的是以后,而不是以前。
就算李世民在多年后重新启用李善,也不可能让他领兵,更别说去代州、朔州、泾州、原州这些他曾经夸功的地方。
“三姐……”李善抬起头,眼中醉意朦胧,“数年种种,当留于后世吧?”
平阳公主有些诧异,“那是自然,如此功勋,当为后世铭记。”
“那就好,那就好……”李善一头栽倒在榻上。
当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李善在东山上远远眺望着长安城,想着这座宏伟的城池中即将发生的种种,那时候的李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不逊色于房谋杜断,不逊色于尉迟、叔宝这对门神的印记。
多年过去了,李善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骤然划破历史长空,留下来比房玄龄、杜如晦更加耀眼的印记,甚至尉迟恭、秦琼这对门神都是他的下属。
虽然一切都结束了,但李善相信,自己足够耀眼,后世唐书当有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