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敢偷偷带着她去徐家,我齐老八是老了,但算的还是很准的。”齐铁嘴气急败坏,他这个孙女虽学他的本事,但齐八爷从未想过让她入局,她可以接触奇门八算,却不能去下斗,这是他给立的规矩。
殊不知齐乐川重生前祖父的祖父,上面的一辈儿又一辈儿都是土夫子,直到她这一辈才洗白,她从小便接触这些东西,更别提如今重生到了九门之中,她的本事可不止表面。
“这是佛爷的意思,九门中人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以后这小孩就跟着我吧。”
“你”齐铁嘴叹息,自己早已是日暮之年,再看向张日山,容貌依旧,想了许久,起身给张日山鞠了一躬。
张日山伸手去扶,“八爷,您这是做什么?”
“张副官,你受得起,我齐铁嘴就剩下这个孙子了,替我好好保护着,我算过的,她定会化险为夷长命百岁。”齐铁嘴执意行礼,算是将这个孙女托付给了张日山照顾。
张日山张了张口,却没再说出什么。
世人追求永生,却不知永生才是最痛苦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老去,才是最大的折磨,张家人却带着使命存于世间。
齐乐川看似懵懵懂懂的在一旁玩耍,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余光看到张日山眼底的挣扎,心里有一丝心疼,百岁山这样活着或许未必会开心吧。
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又会是什么?
傍晚,回到齐家老宅,齐铁嘴给祖师爷上香,在堂前站了许久,一袭酒红色大褂,脖子里挂着藏蓝色的围脖,清明的眸子沾了几分浊意。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淡淡开口,“背会了吗?”
齐乐川虔诚的双手合十,朝祖师爷拜了三拜,才老老实实开始背,“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直到她背完,齐铁嘴才让她坐下。
倒上一杯热茶,水汽随之升腾,有些看不清齐八爷的神色。
"今日可是去了徐家府上?”
齐乐川抿嘴,将黑布包的镯子放在了桌子上,她就知道,今日能去徐家府上,除了佛爷的默许,或许还有自己爷爷的默许。
他们明白终有一天齐乐川会成为齐家最后的传人,她总要担此大任。
“爷爷,这东西沾了阴气,余山底下的东西,凭一个四爷爷怕是拿不到手。”她有些担心,这个陈皮阿四虽最是心狠手辣,却唯独对她很好,所以她也愿意亲近。
齐铁嘴戴上眼镜才看清那镯子,指尖微颤,随后淡然的将镯子收进自己的口袋,面上倒是笑的很慈祥,“小乐川,这件事爷爷会与佛爷商议。”
说完,又拿出一本阴阳风水论,“将这本也背下来,三天后我会抽查你。”
齐乐川翻个白眼,接住书随手一握,“您当我是三岁孩童?”这么好打发?
“胡说,我当你是五岁孩童。”
齐铁嘴抬手揉揉她的发顶,语气放柔,“小乐川呐,爷爷为你算过一卦,知道你有本事,可这小小余山爷爷还是可以解决的,你先好好长大再帮爷爷分忧可好?”
齐乐川抬眸与他对视,算过一卦?
那齐八爷该知道自个那孙女出世时便夭折了。
所以,他一直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齐乐川,却拿她当亲孙女宠。
齐乐川心底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涩,又疼。
她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不参与余山的所有盗墓活动。
齐铁嘴满意的点点头,让小子听话就行,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次日一早,他便去了佛爷府上。
张启山正在看早晨的报纸。
“哎呦我的佛爷啊,这余山底下的东西可是大凶,可不能让陈皮胡来。”八爷可谓是人未到声先至。
张启山眼皮都没抬,依旧翻阅报纸,稳如泰山,周身气势浑然天成,依旧不减当年。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他凑过去,想看清报纸上的标题。
张启山瞥一眼凑过来的脸,随即放下报纸,略微迟疑,“还以为老八今日是来找我算账的。”
齐铁嘴开始装糊涂,“算什么账,我哪有资格与佛爷算账,佛爷深谋远虑,这件事自有佛爷的道理。”
“行,你能明白就好,余山底下是什么东西可有眉目了?”
“您先来看这个。”他耍宝似的将镯子拿出来,
张启山皱眉,“共事这么多年的,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哎,这次可不能直接说重点,这镯子的来历,您得听一听,很重要。”
“别废话!”
“这个叫翡翠玉面镯,玉色不纯带着血丝,是养魂用的器皿,余山底下怕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墓,指不定是我的同行,而且是个心术不正的人,啧,你看,魂都养上了,又是追求长生之术的疯子。”他说到最后还特别鄙夷。
“你的意思是,余山底下可能会有粽子?”张起山起身,一身军装有着别样的气势。
齐铁嘴点头,沉思道,“可能比粽子更可怕。”
“陈皮下去多少天了?”
“两天了,线人一直在那蹲守着,陈皮的人一直没出来,怕是在底下遇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张启山点头,抬脚往外走,“走着吧去一趟梨园,找二爷商议一下。”
齐铁嘴赶紧跟上。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茶舍,这便是二爷的梨园,二爷的戏迷都会来此听戏。
门口两个小厮见来人立马相迎,“佛爷,八爷,里面请。”
齐铁嘴稳重许多,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道,“这二爷已经开嗓了,听这戏腔还是那个味儿。”
张启山“嗯”了一声,算是给他个反应。
二人于前排入座,台上的二爷看到二人,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佛爷,你瞧,那个扫大院的小孩。”齐铁嘴伸手遮住嘴,小声八卦道。
张启山目光移过去。
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孩拿着扫帚,长相过于精致,竟一时间分不清是男是女,旁若无人的在扫地,犹如一个扫地工具,做到了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