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川还是有些接受不来,这哪是鬼胎,这简直是个大杀器,怪不得毛道长唯独将它养成了小鬼。
小鬼吃完打了个饱嗝儿,目光看向她,吐出一个字,“蠢。”
蠢?
她歪头看着它,“你会说话?”
“小八爷,快躲开!”陈二平着急道。
一只黑狐满身是血朝她的方向撞了过来,她将手中的手电筒关掉,甬道陷入了黑暗。
小鬼很自然的又打了一个饱嗝,进入玉坠时还埋怨一句,“这个太难吃了,不要再喊我出来。”
周围又安静许多,陈皮第一个打开了手电筒,地上血迹斑斑,他折了三个人,其余身上的伤也不少,他照向齐乐川时,张日山恰巧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
张日山蹲下来擦掉她脸上的脏东西,齐乐川抗拒的想要退后,这个剧情和她进入幻象时一模一样。
张日山见她过于警惕,失笑,低声开口,“藏好你的小鬼,不要被发现。”
齐八爷让她将小鬼养在身边,说是这只鬼可以助她渡过难关,她本就阴命天生就是和鬼神打交道,但财不外漏,这只小鬼比她想象的要更厉害。
还好不是幻象那句,齐乐川点点头,抬眸看向他的手掌,“你受伤了。”
“无碍。”他看了一眼,只是被那狐狸抓伤了。
黑瞎子凑过来给他一针剂的血清,“您自个动手吧,这黑狐吃死尸长大的,抓一下会要命的,这个不要钱。”
“还有黑爷不要钱的东西?”齐乐川调侃出声,亲自动手给张日山来了一针。
那手法干净利落,完全不把他当人看。
张日山抿唇不语。
现在齐乐川所说的每一句话和做的事都与她之前大径相庭。
黑瞎子淡淡瞧她一眼,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要和他怼上两句,倒是那皮相生的好看,调皮起来还挺招人喜欢的。
“当然,这是四阿公提供的。”
齐乐川明了,道了句,“不愧是你。”
出了甬道,前方是一个圆形的墓室,本想去探查一下,然而本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小八爷却丢了。
陈皮脸色铁青,“张日山,让你特么保护个人都能保护丢,你特么怎么跟在佛爷身边办事的?”
张日山心情更不好,“你手底下这么多人,不也是连一个小孩都没看住,派人去找。”
黑瞎子一旁调节,“二位,别生气。”
陈皮冷笑,“丢了她,谁特么都别想从墓里出来,给老子找!”
廖文精明,赶紧上去安抚陈皮的情绪,“陈先生放心,小八爷不会出事的。”
陈皮压根听不进去。
“丢了她,上去老子第一个杀了你。”张日山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齐乐川可是齐家的宝贝,齐家唯一的继承人。
黑瞎子拉住张日山,劝道,“听我一句,有哑巴跟着她,你们担心个屁。”
张日山与陈皮这才看到还少了一个。
张起灵存在感太低,但武力值却是最强的,这才让他们放心几分。
这边,齐乐川小心翼翼的贴着石壁,清晰的感受到了冷意,是阴风。
有东西在引导她,让她脱离了队伍。
“小鬼,你在吗?”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那些大男人还有阳气可言,留下她自己倒像是被阴气包围着。
“不在。”血玉里的小鬼翻个身,继续休养生息。
“小鬼,小鬼。”她声音有点发抖。
这墓室的阴气太重,她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住,齐铁嘴也是因为这点才不同意她去倒斗。
以她的体质做一个算命先生一辈子不愁吃穿,可这佛爷选中了她,齐铁嘴磨破了嘴皮子才让副官一直跟着,副官命硬阳气重至少不会让她太难受。
如今这一跟丢,她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不许吵。”小鬼不耐烦的开口,这小东西体质不行还敢跟着别人走,麻烦精!
“小九”她哑着声音喊了一声。
这是她给起的小名。
血玉亮了亮,小鬼抱胸看着她,嫌弃的要死。
“怎么又要死要活的,身上那么多符咒,不能随便用一张啊笨蛋。”
它一出现,像是改变了磁场,她轻缓了口气。
前方又响起一丝声响,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小鬼在半空中飘着多少有些不耐烦。
过了墓道,前方出现一个墓门,不知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她,她有强烈的预感,这里面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推开了沉重的墓门,齐乐川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她个子太低,大致能看见木棺的顶部,心脏像是被揪住一般。
小鬼飘在半空中比她的视野要好,它嗤笑一声,“是道术。”
她脑子嗡嗡响,根本听不见它说了什么。
“有多少?”
它答,“六十四。”
话音刚落,齐乐川直直跪在了墓室门口。
小鬼一愣,看向了木棺的摆放位置,恰好是六十四卦象,以棺为卦,是为镇魂,永世不能超生。
不远处,潘子大为震惊,“三爷,那小子给跪了,这棺里难不成还有大东西?”
吴三省摇摇头,抱胸瞧着,俊秀的脸上沾了几分不可置信,按照九州的规矩,这六十四个木棺里应该是王公大臣,这小八爷怎么能全给跪了?
“等着瞧瞧,说不定会有收获。”
潘子点头,继续蹲在某个暗角盯着。
眼看着齐乐川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沾染着哭腔,“对不起,是乐川来晚了。”
她说的是与月同音,吴三省眯眼,齐八爷家的小孙子可不是这个名字,这个跪拜的姿势他也没见过。
“蠢。”小鬼飘到她身旁,提醒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当成把柄,站起来。”
哪知她抬眸眼圈都是红的。
小鬼皱眉,刮起一阵妖风,将墓室的门关上了。
下一秒她的泪水啪啪滴落,“齐家满门,一共六十四人。”
九州的齐家,没想到死也成了这守墓的机关。
齐乐川抹了一把泪水,压制着心中的痛,跌跌撞撞去开棺,走到中央那个木棺前。
她力气小,咬着牙去推,明知推不开,依旧执意要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