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让宁烨桁靠在墙上,开始细致地检查他的伤口,少顷,她不禁眸色愈发暗沉,这箭上有毒。
这毒素蔓延极快,现下宁烨桁的左肩应已是麻木,他额间隐隐约约已经冒出了冷汗,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裴亦姝不禁瞪他,明明已经很难受了,还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
见裴亦姝盯着他瞧,宁烨桁已是心中了然,笑道:“姝儿,你别担心,暂时死不了!”
裴亦姝冷眼横了他一眼,“谁在担心你了!”
她细细地观察了这密室,四周墙体不仅密不透风,且密不见光,一时半会儿想要轻易出去是不行了。
裴亦姝低下身子对他说道:“我先要把你肩上的毒箭拔出来,幸好刺的不算深!”
男人点了点头,笑道:“姝儿若不想守寡,自当要尽力。”
裴亦姝暗暗想着要不要一针扎死他算了?
“有点疼,你先忍一忍!”
宁烨桁仍旧不正经道:“为师对自个的乖徒儿自然是相信的!”
裴亦姝不再理他,沉吟之间毫不犹豫地将他肩上的毒箭拔了出来,又撒上了一些金疮药为他止血。
再看宁烨桁咬紧了牙关,少顷却向她做出了一个笑脸。
裴亦姝心底一软,嘴上却道:“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宁烨桁疑惑道:“难不成我这副皮囊还不能让姝儿满意?”
“幸好我随时备了金创药,血算是止住了。”裴亦姝瞥了他一眼,继续道:“现在我得先封住你的经脉,然后再用银针逼出你体内的毒!”
裴亦姝收完针,沉眸道:“现下只能暂时压制你身体里的毒,我们还是得赶紧想法子出去!”
言罢,裴亦姝将他扶起身来,道:“你暂且在石桌旁坐着等我一会儿!”
裴亦姝起身去墙上取下了一盏油灯,她的手指细细地在石墙上摩擦,在灯火的照耀下,可见墙上的佛像图腾与寻常佛像的一般无二,并无特别之处。
可是为何地面上又布满了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会不会与这密室有关联?
可是她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结果来,更没有找到先前在暗室所见的机关。
裴亦姝心底有些慌张,她害怕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宁烨桁又受了伤,会不会撑不了太久?
于是她只能一边寻找一边暗暗觑着宁烨桁的脸色。
她还不确定宁烨桁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而有些毒还会令人迷失心智,若是昏睡过去便麻烦了,裴亦姝只能强装镇定,说道:“这里肯定有出口,等我找到了机关,就能一起出去了!”
裴亦姝在空旷的密室里游荡着,想着会不会机关就在头顶,于是她又轻身跃起在头顶的石壁上搜寻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
再看宁烨桁只是一脸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似乎停留在石桌之上。
她忽然想到方才在暗室所见的方形洞口,只是现在她根本就找不到那方形洞口去哪儿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算是找到了,若是原路返回亦是危险重重,再碰见那些黑衣人又该怎么办,她现在还要带着宁烨桁一起出去。
“原来的入口找不到了,原路返回应该是不可能了,应该还有别的出口,我再找找,你……千万别睡。”
裴亦姝说话间又立马来到了她先前看见入口的地方,除了能看见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号之外,再无其他。
她渐渐沉静下来,虽然是寻找出口,但是她更加好奇,此处所设置的密室是为了困住人还是有什么谜题,这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建造这样的密室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亦是观察了桌子旁的石凳,圆润而光滑,定是有人长期在此生活过。
“姝儿,你先别乱动,这桌上似乎刻了什么东西!”宁烨桁沉稳的声音传来,给人安全感。
裴亦姝一愣,赶紧走过去,他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此处还有机关,很危险!”
他这是在担心她,怕她遇上危险吗?明明他自个都自身难保了。
裴亦姝看着旁边宁烨桁起身的动作,正要阻止他不要乱动以免扯动了伤口。
“这桌上有符号!”
裴亦姝端着油灯凑近了他一些,火光下宁烨桁眉头轻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符号不就跟地上的一样吗?”裴亦姝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庞,有一阵晃神。
宁烨桁摇了摇头,道:“有不同之处!”
裴亦姝正想问话,宁烨桁突然抬头,一双勾人的黑眸带着几分魅惑之色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
裴亦姝瞬间心里一颤,“有何不同之处?”
宁烨桁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来。
白色的药水顷刻泻下,呈现出一个“卐”字来,这是佛教中的“德”字。
裴亦姝一惊,问:“这是什么意思?功德无量?”
宁烨桁回道:“这便是出去的办法?”
裴亦姝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桌下有个“十”字形的青石条与四个凳子连接在一起。
她立即恍然大悟,原来这四个石凳是可以移动的。
“切勿移错,否则会触发机关!”宁烨桁面色苍白道。
裴亦姝点点头,立时屏息凝神。
石凳移动完闭,周遭墙壁瞬间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
裴亦姝措不及防地被宁烨桁拉了过去。
难道是想拿她当作人肉盾牌,裴亦姝再抬起头来时只见男人紧紧将她护在了怀里。
可她明明感受到了他身体的一阵颤动,应是毒效又加重了。
宁烨桁望着门口淡然道:“门开了!”
裴亦姝转身,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石门,石门框上刻有转轴和门卷口,而前面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
“这是什么?”
裴亦姝不经意瞥见石桌中间出现了一个用防水布包裹住的黑盒子。
她心中起疑,将那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封信,亦是用防水布包裹了好几层。
仲卿亲启,落款:至臻。
当今皇帝名仲卿,而至臻不就是先皇后吗?
据说当年皇帝与至臻皇后伉俪情深,一度成为坊间佳话,好景不长,在长公主七八岁之时便因难产而一尸两命,她的信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至臻皇后曾经在此处待过,或者是被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