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桁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自然!”
裴亦姝跟着笑了,又问道:“那青州这案子大概什么时候才能结?”
“要不了多久了,我总不能推辞咱俩成婚的日子!”宁烨桁一手摩挲着她软嫩的手背,眸色深沉道:“从青州鼠疫开始便有人故意推波助澜!”
裴亦姝顿了顿道:“……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宁烨桁敛了敛眉,缓缓开口道:
这其中的渊源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楚,青州自高祖时期本是一块富庶之地,只是历经百年有余,已是渐渐式微了,但其与朝廷的利害关系依旧是存在。
当时皇帝登基之时,青州便闹过一回瘟疫,周遭百姓十室九空,甚至还波及到整个旭帧,
新帝方才即位,旭帧便陷入生死存亡时刻,自是会生出民怨来。
而当时皇帝还是皇太子之前的爵位便是青王,这番巧合自是被当成了老天爷的敲打,才会有此天灾。
裴亦姝亦是知道天运之说,若是帝王即位期间灾难不断,百姓便会认为是皇帝失德惹天怒,大臣则会认为是老天爷在质疑皇帝的能力,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则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这青州的位处于下游,水路贯通,本就是易发水灾,皇帝为了稳住民心,先前便有下诏自我检讨的先例,每年还会给青州拨下不少银子。
这些年来旭帧也算是风调雨顺,只是没料到又接连起了灾难。
灾害多了,自然也跟着来了,所以是有人要借青州灾祸生事。
裴亦姝沉吟了一会,向他说出了自个心中的疑惑,“难道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谋超篡位······”
她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魏凌霄,毕竟他已经是想做皇帝想的疯魔了。
但是这青州说起来是成王的地盘,这么些年他皆是深居简出,一心向佛,也倒不像是要谋朝篡位的人,或许是他会与宫中之人勾结。
裴亦姝也没有怎么接触过成王,她只隐约记得前世她与魏凌霄成婚之时成王曾匆匆露过一面。
宁烨桁幽幽道:“但凡有大的祸乱发生,最终的目地都是为争夺王权富贵,此番祸乱要从玄隐寺魏虎一案追溯而起,你可还记得刺杀了魏虎的那两个外乡命犯,他们与成王有牵连!”
裴亦姝有一瞬间的愣怔,道:“这成王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吗?他怎么会?”
“万事万物都不能只单看一面!”宁烨桁又垂了点头,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肩窝,“成王文成武德,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本是立的成王为太子,若不是那时成王犯了先帝的忌讳,他便是当今天子了!”
裴亦姝抬手想要推他的脑袋,却被宁烨桁一把抓住了腕,他语气平淡道:“别乱动!”
裴亦姝老实道:“有些痒……然后呢?所以是这成王心有不甘,所以现在想要取而代之?但是依照成王现在的实力,也没有谋反的资本罢……”
“成王是个性子极为谨慎的人,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轻易动手······”宁烨桁扣着裴亦姝的腕,又抵在下巴上细细摩挲,“但若是借他人之手试探的话,也并非不可行!”
“难道魏虎早年便与成王有干系······那么,魏虎又怎么跟二皇子勾结在一块了?”
裴亦姝抬眸看宁烨桁,他只继续说道:“魏虎本就是阴险狡诈之人,平常为人自是两面三刀,无论是与谁勾结在一块都不稀奇······至于这成王么,他早年便受封于青州,这些年来,青州早已经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就说每年朝廷都要往青州填上不少银子,若是朝廷真要刨根问底这些银子到底是进了谁的口袋里了,他的马脚就会露出来!”
裴亦姝思索了一番,道:“皇帝知不知道?”
宁烨桁轻笑道:“知道又如何,他又不敢轻易动青州!何况他这名声一贯不太好,而这成王虽是平日低调,真遇着事了又贯会做人,若是皇帝妄动只会落得个名声扫地。就说这么些年来由于国库亏虚,皇帝为了缩小开支,多年前便已下令撤除在各州的祖宗祭庙,在百姓眼里便是数典忘祖、自毁根基的行为。而偏偏这成王三五年便会自解腰囊遣人在各州祭拜,明面里低调,实际上早已经招摇过市了地宣扬了!”
裴亦姝问道:“所以皇帝派你来青州的真正目的是调查成王?”
宁烨桁夸道:“姝儿果真是聪慧过人!”
“那你调查出什么了吗?”裴亦姝追问道。
宁烨桁神秘莫测地说道:“那这又得从许多年前那场瘟疫说起了······”
见他神神秘秘的模样,裴亦姝推了推他的手,“你快别卖关子了!”
夜色中偶有习习凉风拂过,扰乱了她的发丝,让人看来有一种朦胧的的媚意。
他心下微动,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嘴上却回道:“那场瘟疫实际上是有人在河里下的蛊!”
裴亦姝一惊,“下蛊?是谁?”
宁烨桁回道:“成王······他遣人下蛊,一时间满城爆发所谓的瘟疫,无限向外扩散,成千上万的人因此丧命,最后青州活下来的百姓不足三千人,最后又是在山上寺庙修佛的成王亲自下山解的蛊······”
他说着一顿,继续道:“所以,成王在这些在灾难中得到救赎的青州百姓眼中,几乎是不可替代,或则说一直是神佛下世的存在,也可以说是他们不二的信仰!”
裴亦姝听完都有些震惊了,这成王果真是心思深沉又歹毒!
她有些疑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也不是所有青州百姓都这般崇拜他罢······”
“自然,这些年青州除去当年剩下的人口,大多是外来人口,所以有更多的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这成王虽是冷血无情,却的确有铁腕手段,能够一举扭转颓势,而后又能渐渐地销声匿迹隐藏声息。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相连当事者都快要遗忘了罢,但始终是会有人将救命之恩刻在心里!”
“所以刻在心里的人便世世代代地成了他忠心的信徒······”
听宁烨桁说完,裴亦姝都有些瞠目结舌,半响她忽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但这鼠疫也并非是蛊毒所致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