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亦姝踌躇之际,那蒙面人已经是发了狠一般将手中的长剑向红狼刺去。
裴亦姝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去截,谁知那长剑竟然去势不减,睥睨无双地直取红狼咽喉。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只稍一停顿,蒙面人便觉得身后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袭击而来。
下一瞬蒙面人整个身子一轻,毫无意识地飞了出去。
而他手中的剑也精准无误地刺穿了红狼的咽喉,一击毙命。
而那蒙面人却是一个百折不挠的,吐了一口血后又随即站了起来。
裴亦姝见了这般顽强执着的人也忍不住称奇,怪不得这当朝皇帝搞不定青州,没想到连一个杀手都有这般敬业。
只怕是要逼问这杀手不会比红狼容易,裴亦姝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挫败感,看来她还是得好好修炼自己的毒术才行。
但是她肯定的是就算是让她与这蒙面人单打独斗,她也是胜券在握的,毕竟方才她与其缠斗之时本是能够一刀便定了他的生死。
这时蒙面人左右相看,迅速捡起了一把刀又握紧了,随着大喝一声,又向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白菱已经前去迎战去了。
宁烨桁揉了揉隐隐有些跳动的眉心道:“直接杀了他吧!”
话音方落,白菱已经飞身扑了过去。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裴亦姝话才说到半截忽又觉得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多余。
这蒙面人就算是给捉住了也不像是要开口说话的人。
何况白菱人已经冲了过去。
狗急了尚且会跳墙,想来这蒙面人也会殊死一搏罢!
果然,白菱才与他过了两招,那蒙面人便已经察觉到了情况不妙,他吼叫一声,毅然决然地刺出了要同归于尽似的一刀。
纵然是白菱,面对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他还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后退的脚还未落地,那蒙面人便猛地从他身侧冲了过去,又纵身往红狼这边跃了过去。
见了红狼是已死状态,他才又迅速转身向屋顶方向逃去。
只是他的身子才腾空而起,整个人却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往地上折了下来,还一头撞上茅屋屋顶。
裴亦姝看着缓缓滑落的蒙面人,只见他背后有一把长刀贯穿过去。
她侧目看了看宁烨桁,还有几分愣怔。
宁烨桁却是默默地收回了手,神色不变道:“这两个蒙面人都是被人豢养的死士,你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
死士?裴亦姝抽了口气,据她所知,死士若是执行任务失败一定会用各种办法寻死,怪不得这蒙面人能够如此执着地刺杀红狼!
但死士多是王侯权贵才养的起的······
那么会不会是成王下的命令?
裴亦姝正是十分疑惑,她本想要向宁烨桁发问,却见宁烨桁又一脸平静地提醒道:“人还未死!”
只见那蒙面人又站起了身来,似乎是想逃。
裴亦姝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置信,果真是死士,这生命力也太过顽强了。
不过她不理解的是,先前这蒙面人要花样作死,现在反倒又开始垂死挣扎了。
裴亦姝忽然想起她方才的疑问,向白菱道:“不若先问问他是谁派来的?”
白菱动作一顿,回首看向宁烨桁,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宁烨桁却帮裴亦姝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笑道:“他不会说的!”
言罢,他又将插在红狼喉间的长剑拔了出来,一边盯着剑柄上的花纹,一边只说道:“白菱,怎么还耽搁?走了贼人,这村里的人往后又当如何?”
裴亦姝听到后半句,才明白宁烨桁的深意,原来他也只是在担心村民们的安危。
反倒是她有些思虑不周了。
最后一个歹人死后,这村庄却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安宁,看着这连绵一片的尸首,还要那燃着的火焰,裴亦姝不由心中有些惊骇,仿佛置身于前世的刀光火海当中,心中无端有一种延绵不尽的寒意。
只是这一回她的身边有人陪着,这种寒意才被冲淡了一些。
裴亦姝呆了半天,感受到掌心有一阵温热,原是宁烨桁牵起了她的手,她这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察觉到白菱的目光,裴亦姝有些羞涩地抽回了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搬运尸体的村民,皆是哀戚悲伤的模样,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呆愣。
她实在是想弄明白成王为何非要对这群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手。
难道是为了掩盖他的妻子曾经偷跑到这个村庄的事实?但是为何这么多年在清平的时候不动手?反倒是要等到村落迁移过后!
裴亦姝一时觉得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死了这么多的村民,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好受的,明明不久前这些村民还热情洋洋地接待了他们。
裴亦姝越是想越是觉得心中不舒服,却忽然觉得脸上有东西,无意识地伸手一抹,原来是宁烨桁冰凉的指尖抚上了她的脸颊。
“别动,有东西!”
他的言辞十分地柔和,拿出手帕后便开始轻轻地擦拭着,动作亦是小心翼翼。
待他处理好后,裴亦姝摊开了他的手去看,见手帕上沾上了血污。
想来是方才与匪徒打斗之时留下来的。
裴亦姝本想着要赶紧去洗一把脸,这时候才警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她的月信方才来,而她又剧烈地打斗了一番,会不会······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自个的裤子,但是这时候才发现自个身上都染上了血迹,显然大部分不是她的血,应该也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以洗脸为借口去处理一番,宁烨桁已经将外衫脱下搭在她的身上。
裴亦姝见着他十分干净的外衫,不得不承认宁烨桁的确是深藏不露,在这样的打斗场景中,身上竟能够不沾一滴血迹。
宁烨桁搀着她的手道:“先回屋去歇歇吧!”
裴亦姝没有推辞,回到了屋子里便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正打算歇下时,又有人找上了门来。
裴亦姝出了门去看,只见是一个小孩,再一看糊了满脸的血,裴亦姝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他拿了一条毛巾来擦,才问他是怎么了。
“姐姐,我没事!”小男孩垂下了头。
裴亦姝这才认出是拿走他们衣服的那小孩,原以为他是来道歉,还是耐心地跟他说道:“小孩儿,我们没有怪你,但下回可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