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离也只得是讪笑一番,道:“宁世子倒是为人高雅清正!”
“殿下谬赞!”宁烨桁不咸不淡地问道:“不知殿下前去清平所为何事?”
裴亦姝正想说这是什么机密任务,人家不方便过多透露,却又听宁烨桁继续道:“我与李大人本是同在大理寺任职的同僚,若是他出了差错,我自当要查清前因后果!”
魏景离虽是一直身在北疆,但对宁烨桁亦是略有耳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父皇重用,连大理寺都交给了他,可想而知他的手段有多绝妙。
父子之间血脉相连,饶是他不在皇城脚下,亦是清楚父皇的心思,父皇让宁烨桁去抗疫,而后又让其留在青州赈灾,实际上最主要的是想让他帮自个拔除压在心头已久的毒瘤。
一直以来青州都是父皇的一块心病,早年间当今皇帝还是皇子之时便处处受到各位皇子压制,更遑论是原本深受先帝喜爱的成王,当年他若不是犯了先皇的忌讳,这江山本该是他的。
说起来自从当今皇帝登基那一年起,青州便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怪事,瘟疫、水灾便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成王虽是表面吃斋念佛,实际上其狼子野心、昭然可揭。
这些年他虽是在青州,可是没少给当今皇帝添堵、下绊子。
父皇早恨不得将他铲除了罢。
当今皇帝表面上优柔寡断、仁和,实际上真到了要有所决断的时刻,他比谁都更无情,不若他亦是不会待在北疆这么些年······
魏景离忽开口道:“世子还这真是重情重义,你放心,人是跟我来的,我也会继续追查下去!”
“不过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情义!”宁烨桁语气平淡道:“皇上原本是下旨让李大人彻查城南水光村火患,殿下不在金平,或许不知,这水光村里有两位村民本是朝廷重犯,俩人在狱中杀了魏虎和狱卒后才畏罪潜逃!”
这些事儿满朝文武皆知,宁烨桁便也不打算刻意隐瞒,只继续道:“先前便有抗疫的官员在半途被歹人劫道,嫌犯直接逃往了青州,李大人随殿下而来可是为嫌犯而来?”
魏景离思忖了半响,并没有立刻回应李穆严之事,而是缓缓道:“现在的北越王子楚晟本不是嫡出,按理说北越二王子楚荆方才是嫡出,但其天性暴戾凶残,北越王便立了这位庶出的长子为继位人,而今的北约王虽是想与我国停战,但他早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现在北越王朝大局的掌控权已经渐渐落到王后手中,这北越王后与二王子皆是野心勃勃之人,只怕不会甘心,还会搅出许多是非······”
“至于李大人,我也只是在半路遇见的,他在半道被山贼劫持,而我正好遇见便帮了一把!”
半路遇见?宁烨桁眉头蹙起,似乎陷入了沉思。
裴亦姝听了他这话,不由开口道:“三殿下的意思是成王与北越人暗地里有勾结?”
魏景离夸道:“裴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
“哪有······”裴亦姝赶紧摆手,向魏景离笑道:“我都是瞎猜的,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猜准了······”
裴亦姝内心: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吧!魏景离都煞费苦心地亲自来青州了,还有她的兄长也潜伏了青州,这说明青州必是有大乱的,而魏景离偏偏又提了北越人!
“你倒是一猜一个准!”宁烨桁瞪了一眼笑靥如花的裴亦姝,又向魏景离道:“所以三皇子亲自做饵就是为了引出这北越奸细?”
魏景离忽地笑了,“什么都瞒不过宁世子,我从北越人那里截获了一封密报,楚荆来了青州,楚荆这人诡计多端,轻易不会露面,我必须要抓住他的尾巴,让他有来无回!”
魏景离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倒是十分温和,但裴亦姝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凶光。
这三皇子看似身子骨柔弱,随时展露出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其实也是一位藏着尾巴的狐狸,果真是生在帝王家的都不会是什么善类!
“嗯······”宁烨桁喃喃道:“看来这北越二皇子与殿下之间的过节可不小!”
魏景离真笑了,“的确也只有我现身才能请出这尊瘟神!”
裴亦姝有些听不懂了,魏景离亲自做饵引出北越二皇子?其实他这么做的原因要不是心系天下生民,便是想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现,但是他却是为着俩人之间的过节而来,那这其中的过节到底该有多深?
裴亦姝却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河湾镇吃霸王餐的镖队人员,还有他去救人时埋伏在其中趁机要她命的人。
她总觉得三皇子的队伍里着实是不该有这般差劲的下属吧!裴亦姝实在是想不通,便将心中所想皆是问了出来。
“这些跟着我的原本就是镖局里的人,三教五流地混杂在一处,难免会有些混球!”魏景离倒是回答的十分有耐心,“那两个冒犯姑娘的混球我会好好收拾一顿······至于刺杀姑娘的人我便不太清楚了,我当时被山贼下了蒙汗药,镖队里出了内鬼和山贼勾结在一起,这人已经被揪出来处置了······”
裴亦姝虽是心中还是十分疑惑,但眼前她还有更疑惑的问题,“冒昧问一下,殿下你们拉的货品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么······你这往清平一拉,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魏景离用腿夹了夹马腹,走到宁烨桁前面,扭头看裴亦姝回道:“这价值连城的宝物么,倒是还真有一两件件,不过也就真有只有那么俩件,但凡只要打着青州首富的旗号,这些货品在那山贼眼里便自然不是俗品了!”
“原来如此······宁烨桁你别挡在我眼前!”裴亦姝伸手推了推宁烨桁的手臂,“我在同三殿下说话呢!”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人都被你问烦了!”宁烨桁仍旧是挡在她的身侧,偏偏不让她看见魏景离。
三皇子烦她么,她怎么没有看出来!于是她干脆探出身子朝魏景离的方向挥了挥手,问道:“三殿下,我问你这么多问题你烦不烦?”
魏景离不知为何也朝她挥了挥手,“我自然不会觉得裴姑娘麻烦!”
裴亦姝收回手,得意洋洋地抄手看向宁烨桁,抛给他一个‘就你一天事儿多’的眼神。
宁烨桁黑着脸:“······”
裴亦姝已经和魏景离混熟,自然她也知道皇家的人都不会简单,但这一路走来不是山路漫漫便是危险重重,能有人陪着聊聊天也是好的。
宁烨桁听着二人隔着自个还能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简直就是想要拜一回把子的节奏了,便再也是不能淡定了,“你就不能消停些!”
裴亦姝理所当然道:“消停不了,你挡在我眼前,我什么也看不了,还不能同人说话该有多无聊!”
宁烨桁忽然凑近一些看向她道:“你也可以看看你未来夫君的模样,日后相处也好习惯!”
裴亦姝咽了咽口水,他这张脸属实是百看不厌,是女子见了便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的脸。
“你别再戏弄我了!”
语毕,裴亦姝又自然而然把手挂到宁烨桁的臂弯,宁烨桁拉住缰绳的手有一瞬间僵硬,她只轻声笑道:“我打听过了,从这里到清平还有好几日的呢,之前我听春寒提起过,他们原本的村庄是进清平城的必经之路,你说春寒会不会先回了她原本的村庄了,不若我们届时去打探一番春寒的下落,正好三殿下他们人手也足……人多好办事,应是很快便能摸清楚村庄里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