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也睁大了双眼,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对方竟能避开他的这一刀。
而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裴亦姝的脚尖轻轻点在马背上,然后紧跟着一个后空翻落在那人的身后,再一个肘击便击在那人的颈后。
那人身子堪堪往前一栽,裴亦姝顺势一下探臂攥住了对方那拿刀的手臂,猛力一拽,只听的“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直接脱臼垂了下来。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刀,刀锋一转,直指向他的脖颈之处。
“你输了!”裴亦姝眸色冷淡地看着他。
而楚稚的一干下属见状已是蠢蠢欲动了,却是不敢擅自行动,只能静待他的发号施令。
楚稚不语,只是控马上前,似乎是抱着静静围观的态度,但他实际上却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招式他似乎曾经领略过。
就在这时,那大鼻子男人身体往左侧一歪,整个身子往后一仰,从地上翻了过去,直接避离了裴亦姝的刀锋。
他忽地嘶吼一声,一下接上他脱臼的手臂,一只脚再猛然踏地,双手握拳交叉抵在胸前,直接朝裴亦姝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的身躯强健,臂力亦是极其惊人,在这一瞬间裴亦姝也被其巨大的体重带得扑地,手中的刀也丢到了几尺之外。
就在那扑地的瞬间,对方抡起拳头就要向她脑门砸去,她瞬间警醒,堪堪避开一拳,而就在距离她不过十寸之距的地上留下了一个陷下地面的深坑。
料想这一拳真砸在她脑门上,不死也得残,就在对方继续挥拳之际,她忽然在腰间摸到了一把小巧的匕首,顾不得多想,她便直接朝那人的腹部刺去。
在那人惨呼趴地之际,她身子轻轻一滚落至了他处。
此人出手十分狠厉,几次三番要置她于死地,裴亦姝再也没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一个扫腿身子往后一旋,直接展臂向他颈部动脉扫去。
血液喷溅而出,染了她半张脸,却趁得她有几分妖冶。
再站起身来时,那人已以跪地之姿一头栽倒在地,痉挛了几下之后,便是再无任何动静。
就这么几招下来,那男人就已是命丧黄泉。
楚稚和他的下属皆是愣怔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如今死去的彪悍男人跟了他多年,是在战场上被血洗过的,早就练就了一番令人胆寒的气魄,论绞杀擒拿的技巧怎么都不会输给一个女子,而今却如此轻易就死在了她的手下,着实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楚稚放下手掌,再次盯着裴亦姝,看向她的目光已和方才已是截然不同了。
“原来是裴将军门下的,怪不得!”楚稚说着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早就听闻裴将军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如今总算是得见了!”
裴亦姝微微有些讶异,果真这楚稚有些能耐,但仔细一想该是这二王子与自个兄长交过手的缘故。
她自幼便是同兄长一起习武,学的都是裴家历代传下的功法招式,所以被识破也属实正常。
楚稚这才意识到自个对裴亦姝的误解有多深,竟然觉得她只是一个会些花拳绣腿的弱女子,但是眼下识破了她的身份,更是不愿意轻易放她走了,“我是非常敬重像你这样的女子的,你若是愿意跟我走,我不会难为你!”
裴亦姝早有料想到这楚稚不会放她走,像他这样的人,本是反复无常的性情,却还是一脸平淡道:“看来王子先前说的话是不作数了,没想到你们北越人说话做事竟还习惯反复无常!”
“特殊情况自然是要特殊对待,本王子先前也不知姑娘竟是这样的身份!”
楚稚想向来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眼下对付这样不容小觑的对手,他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轻蔑,自然是也不会顾及什么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将眼前的女子抓住带走,是他唯一的目的。
“裴姑娘实在是不愿意,便多有得罪了!”
说着他眯觑了下眼,朝前方做了个手势,身手的众人瞬间往裴亦姝的方向围拢了过去。
裴亦姝暗道不妙,看来这厮是存心想要捉她了。
她抄起地上的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然后迅速地退到了先前那大鼻子壮汉的坐骑之侧。
这里的路并不宽敞,左右皆是陡峭的山坡,只要对方的人一旦围拢过来,她便无逃生之处。
楚稚眯着眼打量着她的举动,只好言相劝道:“本王子向来敬重英雄和美人儿,我不想见你受伤,你若是反悔了便喊一声!”
裴亦姝沉默着跃上马匹,然后还未坐稳,向她围拢而来的人中,忽然有人吹了一个口哨,那马儿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她们冲了过去。
裴亦姝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变故,向她围拢的众人皆是举着弯刀,正等着她落入虎口之中。
她想要勒马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竟在马鞍侧悬的一只布囊中摸刀了一样东西--套马绳。
她顿时心生一计,喝了一声:“楚稚!”
原本想要拦她的壮汉们同时一愣,她这是要投降?
“美人儿,你想明白了就好……”
话未说完,只见一段绳索犹如长了眼一般直接兜头朝他的身上套下。
还未反应,裴亦姝已经收紧了长绳,再用力往下一拽,用刀背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马屁股,自个身下的马直接朝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此时的楚稚已经被拽下了坐骑,奋力挣扎不开。
而待那二王子楚稚被拽到了山坡之下,裴亦姝这才松开了手。
他的属下皆是被惊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去追赶裴亦姝,纷纷跳下马往山坡下去寻人去了。
想着这一贯高高在上的二王子会被摔得一个呲牙咧嘴,裴亦姝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再次纵马前行。
她知道这楚稚也不是泛泛之辈,眼下从这陡坡下滚落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只要他得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追咬她。
她眉关紧锁,环顾四周皆是黑沉沉一片,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山风。
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山寨不知怎样已是有火光流窜,她有些担忧春寒她们,只是眼下被楚稚搜捕,自顾不暇。
料想成王将她们圈养在寨中,定是会有人护她们周全。
她对青木崖的地势并不熟悉,眼下也只是兜头往山林的方向乱走,只想着要赶紧逃离楚稚的掌控。
如她所料想一般,这楚稚虽是摔下了这陡峭的山坡,还是挣脱了身上的套马索,手中紧紧攀着一块山石才稳住了身形。
只是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草木山石给蹭破了,身上落了不少的刮伤,额头也磕破了,血液顺着额头往他眼睛方向流下,他只能闭着眼,不敢松手去擦,一个重心不稳极有可能再往下滚落。
很快他的属下便找来了,合力将人从陡坡捞了上去。
待看清了楚稚鲜血淋漓的脸,众人还是吓了一跳,赶紧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