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荒山野林,自然是缺不了野兽,狼嚎声就没有断过。
楚稚的其中一名下属回望了自个一行人的身后来路,已是找不出具体痕迹了,心头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终于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变得愈发浓烈了起来,他上前忍不住再次开口,战战兢兢地劝道:“殿下,天又要黑了,这样的原始山林多是有野兽出没,恐怕再走下去会碰上什么大家伙……再说那姑娘这般擅长隐迹,进了这密林更是让她有恃无恐,就算是到了明日也未必能抓住她,那裴云光如今回了朝,指不定现在就潜伏在青州,她既是裴云光亲妹子,几日没消息,定是会派人来寻,届时我们走窄了道,落了人陷阱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下属话还未说完,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俩鞭子,“废物,本王子何时要你来教我做事!”
楚稚收回马鞭来,眼中的戾气闪现,自从这旭帧出了这么一个裴云光,北越便回回在他手底下吃亏。
眼下北越与旭帧和亲停战不过是缓兵之计,只有他那个废物会乐呵呵地去奉承旭帧,但他楚稚不服气。
总有一日,他要让天下人都匍匐在他的脚底下,如今在雄心勃勃的二王子看来,捉住这裴亦姝也是他计划的一个重要开始,他要让裴云光跪在他脚底求他。
现下他的的目标就是要让旭帧内部瓦解,再趁机吞并整个旭帧,一想到众人对他俯首称臣的场面,他的一颗心便是狂跳不已。
楚稚虽是为人阴狠,但是他敬佩强者,也不畏惧与强者交手,他早就想亲自入旭帧一趟,如今成王生变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能身临其境地查看旭帧的地理风貌。
旭帧自然是不缺少风云人物的,他只恨不能为他所用。
就说这位裴姑娘虽只是旭帧的一名女子,但是她的实际价值可远远不止于此,他先前虽是没有见过裴亦姝,但是听闻过她的事迹,就说前阵子在青州引发的这场瘟疫难倒了旭帧整个太医院,却让她一个女子给配制出了解药。
还有金平之乱中,旭帧正是内忧外患之际,裴云光分身乏术,北越险些就要攻破旭帧边防,但却是输在了最后一步。
据他所知裴家兄妹来了个里应外合,很快便制止住了这场叛乱,裴云光才得以抽身对抗北越。
裴亦姝被楚稚一干人追捕了这么久,精力已经是消耗了一大半,腹中亦是饥肠辘辘,幸好她抢来的马匹携的布囊袋中还存了不少的干粮和肉脯。
北越人吃的肉脯与旭帧口味大有不同,有一股子很浓的膻味,她吃不大惯,但是为了尽快恢复体力,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一些。
所幸路上偶尔还会看见野果,偶尔饿了她也会吃野果充饥。
马匹也禁不住长时间的奔波,少不了要让它们进食休息,往往这时她便会十分警惕地寻找一个隐秘的角落藏身。
天色越来越暗,林子也越来越茂密,连人行都困难,更别说是带着马,裴亦姝拾掇好最后一点干粮,决定弃马前行。
楚稚和他的人也同样是精疲力竭,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山林竟然会这般茂密,天色晚了之后便再寻不到裴亦姝的一丝踪迹。
楚稚是何等忍耐的猎人,他仍旧是不愿意放弃,而他的属下亦是不敢再轻易劝说,只能大海捞针般在山中搜寻蛛丝马迹。
他的手下人中自然是有追踪猎迹的能人,然而,经过他们一番九牛二虎之力的搜寻后,最后只找到了一匹马,正是楚稚死去下属的那匹。
那马匹能识人气味,嗅到原本主人伙伴的气味,竟蹦跶着蹄子主动蹭了上去。
“没骨气的东西!”楚稚一拳砸在树干上,也不知是在骂人还是在骂马,一干下属皆是不吭声。
夜色已经降临了,裴亦姝穿梭在密林之中,她很清醒一直这般下去是不行的,她机警异常,十分警惕地掩盖她的踪迹。
夜色越黑,林中的野兽便是愈发活跃。
终于,他的下属再次开口相劝了,“王子殿下,这林中情况复杂,这位姑娘又是行踪难定,眼下您在青木崖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们耳里,万一旭帧人潜伏在后头,情况便更是严峻了,为着您的安危着想,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罢!”
楚稚冷眼瞪了说话的下属一眼道:“只要能捉住此人,便值得去冒这个险逼……你们这些废物,这么多人,都寻不到她的任何踪迹!我要你们有何用!”
他说话间转头,看了眼身后,又冷哼了一声道:“这荒郊野岭的,他们哪里能轻易发现我们的踪迹,即便真有不要命的跟在后头了,我们只要将人弄到手,还怕对方不会束手就擒,再说成王即刻就要生乱了,他们自顾不暇,能腾出多少人马来?”
他一惯如此,做出的决定不再容人置喙。
楚稚自然是清楚,若是久久地咬住裴亦姝不放,他便会陷入危险之中,何况现在成王生乱,定是会波及至他。
此刻一名举着火把的下属为楚稚照明脚下的路,道:“殿下,前方路太窄了,又看不大清,我观察了一番此处的地形,恐怕是有陡壁!”
楚稚站在原地观察了一番,好在距离此处不远便能出山了,他的眼眸暗了暗,忽然道:“出山,在山口放火将她逼出来!”
一干下属皆是吃了一惊,先前的二王子虽是行事诡异了一些,但是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这山林一旦烧起来,定是会将敌方引过来,那不是相当于是自投罗网么!
楚稚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林子,他绝对不能容忍自个看上的猎物飞走了。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一定是会不择手段地获得,纵使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是在所不惜。
裴亦姝此刻正伏在一颗大树上,几乎是与大树融为了一体,她现在急需好好休息。
但是楚稚一行人追的着实太紧,她想甩都无法甩脱,她也没有料想到这楚稚竟能执着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