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崔子胜和崔子健兄弟二人追至卢龙塞下,眼见罗艺和薛万钧狼狈进了关塞,便收兵返回,路上正好遇上了高不凡和徐世绩。
此时徐世绩麾下的五百骑幽燕铁骑已经脱下了重甲,由马车拉着沉重的铠甲不紧不慢地往新昌县城赶去。
“参见大人,见过徐军师!”崔氏兄弟上前恭敬地施礼,目光望向马车上的重甲,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徐世绩一身黑色长衫,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头戴一顶范阳笠,看着颇有些神秘,就目前而言,他还不便光明正大地露面。
高不凡问道:“战况如何?”
崔子胜有点得意地道:“正如大人所料,我等已经将罗艺赶进了卢龙塞中,而尉迟将军目前也率兵包围了新昌县城了,但愿卢校尉那边进展顺利吧。”
卢校尉即是卢升,乃后起之秀中的第一人,是高不凡重点培养的对象,所以这次单独派了他一个特殊的任务,也是最艰巨的任务,如果能顺利完成,高不凡日后会让他独当一面。
且说高不凡和徐世绩赶到新昌县城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了,但见新昌县城四门紧闭,城头上灯火通明,披坚执锐的士兵正来回巡视,戒备十分森严。
尉迟敬德得闻高不凡和徐世绩到了,连忙出营来相迎,有点惭愧地道:“属下一时大意,竟然让薛万钧逃脱了,请大人责罚。”
高不凡神色轻松地道:“逃掉便逃掉吧,对大局影响不大,尉迟将军辛苦了,城中的情况如何?”
“留守新昌县城的是薛万彻,城中大约有一万兵力,想拿下并非易事。”尉迟敬德神色郑重道。
徐世绩淡然一笑道:“有时候人多也并非好事,就好比一只筛子,越大,漏洞就越多。”
尉迟敬德心中一动,脱口道:“莫非大人和徐军师在城中留了后手?”
高不凡只是微笑不语,打马来到城下,对着城头气沉丹田厉声喝道:“本官乃涿郡留守高长卿,罗艺借狩猎之机谋刺上官,已然被本官斩杀,本官命尔等速速打开城门投降,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高不凡的声音不疾不徐,远远地传了出去,清晰的传进了城头上每一个人的耳中,瞬时间,城上的守军都开始慌乱起来。
薛万彻此刻也在城头观察敌情,闻言不禁心神剧震,也有点乱了方寸,不过此人倒是有几分谋略,眼见军心不稳,立即探头出去厉声驳斥道:“高长卿,休得信口胡言,肯定是你意图谋反,所以借狩猎之机对罗将军下毒手!”
高不凡冷然道:“薛万彻,罗艺到底有没有谋刺上官,你自己心知肚明,你大哥薛万钧率一千人马埋伏在北山东麓,你以为是为哪般?”
薛万彻心头狂震,脱口道:“高长卿,你把我大哥怎样了?”
高不凡淡道:“想见你大哥,现在开城投降还来得及,本官念在你将功折罪的份上,尚可饶恕你,倘若负隅顽抗,便以谋反之罪论处。”
薛万彻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思索着高不凡此番话的真伪。
“本官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若不开城投降,本官便下令攻城,到时你们所有人等都是反贼,主犯夷三族,从者斩首示众!”高不凡说完便转身离开,根本不留给薛万彻任何思考的余地!
眼见高不凡策马离开,城头上的守军不禁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很明显,高不凡不费一兵一卒,只是一番话便扰乱了城中的军心。
薛万彻见到手下的将官眼神都不对,不由暗叫不妙,连忙大声道:“大家不用慌,高长卿只是故意扰乱咱们军心而已,罗将军肯定还活着,我大哥也肯定没有落在他手中,否则高长卿早就押着他们来城门前示威了。”
众人一想也对,倒是稍稍镇定下来。薛万彻又安抚了众人几句,吩咐大家守好岗位,一边派出几拨探子从其他城门出城查探消息。
深夜,朔风如刀,寒意透骨,薛万彻睡不着,他浑身披挂坐在堂上等候斥候的消息,那杆马槊就靠在墙边。
三更的更鼓打响了,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薛万彻一个激灵,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喝问道:“可是敌人攻城了!”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大声禀报道:“启禀薛将军,属下打探到罗将军的消息了。”
薛万彻大喜,急忙问:“快讲,罗将军何在?”
“罗将军和薛将军都在卢龙塞,安然无恙!”斥候道。
薛万彻闻言松了口气,哈哈笑道:“高长卿,想诓老子,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下,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一名亲兵闯了进来,焦急地道:“薛将军,不好了,粮仓失火了。”
“什么?”薛万彻失声惊呼。
“薛将军不好了,库房失火了!”
“薛将军不好了,后面马厩失火了!”
“薛将军不好了……”
城中各处失火的消息突然像雪片一般飞了进来,薛万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提起马槊冲出大堂,果然见到马厩的方向浓烟滚滚,不由惨叫一声:“我的马!”
薛万彻以最快速度奔到马厩,结果发现自己那匹坐骑已然不知所踪了,顿时一股寒意直透脑门,有奸细!通守府里面有奸细啊!
嘿,何止罗艺的通守府里面有奸细,其实整座新昌县城都早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否则,你以为徐世绩当初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十具铠甲运入城,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徐阿九的米铺中的?
原来,这座新昌县城中除了清河崔氏的人,还有很多幽燕七姓的人,涉及各行各业,就连罗艺新近招募的兵员当中也有不少是幽燕七姓的子弟,说是渗透成漏子一般也毫不夸张。
得士族者得天下,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高不凡撒了一个多月的网,主要目的就是图谋新昌县城和临榆关,至于卢龙塞,则是高不凡故意留给罗艺的生门,目前他还不想要罗艺的性命,要不然罗艺只怕连逃到卢龙塞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高不凡提前部署在新昌县城中的内应便起作用了,城中几乎同一时间燃起了大量的火头,就连通守府也没幸免,倾刻间火光冲天。
而守军中的内应该则第一时间打开了城门,尉迟敬德率、武大清、徐世绩各率一支骑兵,分别从西门、南门和东门杀入。
城中的守军倾刻就被打蒙了,部分倒霉的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成了刀下鬼,剩下的则一哄而散,说是上万兵力,结果,竟然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薛万彻眼见城火光冲天,城门方向蹄声如雷,喊杀声直入去霄,立即便知大势已去了,当机立断,带着数十亲兵往北门方向逃去,因为眼下只有北门是静悄悄的,还没有被敌人攻入。
薛万彻率着数十亲兵成功从北门冲了出城,仓皇间扭头望去,但见城中火光冲天,喊杀声鼎沸,不由憋屈得想吐血,连敌人都没见着就稀里糊涂地丢了城池,这无疑是他打过最憋屈的一仗。
“薛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去卢龙塞和罗将军会合再作打算吧!”一名亲兵劝道。
薛万彻不由长叹一声,策马驰入了黑暗当中,结果没跑多远,前方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只邮一支人马静静地拦在了路中,为首那人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大青马,剑眉朗目,腰挎长刀,如渊嵉岳峙,赫然正是涿郡留守高不凡高长卿!!!
“薛万彻,本官恭候多时了,投降,或者死!”高不凡的语气十分平静,若有如雷霆万钧,狠狠地砸在薛万彻和他的一众亲兵心坎上。
薛万彻勉强定了定神,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马槊,厉声道:“高长卿,有没有胆跟本将大战三百个回合?”
高不凡笑了,拔出腰间长刀谈道:“三百个回合就免了,三个回合倒是可以成全你!”
“杀!”薛万彻猛一夹马腹,咆哮着向高不凡冲了过去,手中的马槊几乎与身体形成一条直线。
毫无疑问,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凌厉的一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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