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满脸疑惑,取了喜秤轻轻挑起线娘的红头盖,顿时愕住了,失声道:“柔儿?”
只见红头盖下的那张俏脸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娇憨可人,竟然正是崔诗柔。
“高……高大哥!”崔诗柔羞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高大哥的眼睛,颇有点局促不安。
高不凡猛然间明白,外面那些丫环婆子为何表情古怪了,敢情线娘和柔儿偷偷调换了房间,不用猜,肯定是线娘这妮子出的主意。
果然,崔诗柔吃吃地道:“高大哥,柔儿……柔儿和线娘姐姐调换了房间,线娘姐姐在另一边呢,你快去找她吧。”说完竟要把红头盖重新盖上,表情明显有些失落。
高不凡既好笑又怜惜,连忙把红头盖抢过来丢到一边去,轻咳一声道:“不用了,其实……高大哥也是特意先来柔儿的房间的,不过估计是喝多了酒,所以迷迷糊糊的走错了方向。”
崔诗柔心中一喜,美眸也瞬间亮起,赧然道:“真的?”
“自是真的,高大哥几时骗过柔儿你!”高大总管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倒是你和线娘为何会调换了房间,莫不成你们俩合伙作弄高大哥?”
崔诗柔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是线娘姐姐的主意,她跟柔儿打赌,赌高大哥会先去柔儿的房间,非要跟柔儿换房间,柔儿只好跟她换了。”
高不凡暗汗,你这傻丫头,只怕正好相反,线娘知道我肯定会先到她的房间,所以才故意找借口跟你换,好让我跟你先圆房啊,线娘这妮子倒是用心良苦。
崔诗柔本来并不笨,只是太过单纯善良了些,轻易就被窦线娘找个借口骗过了,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此女的单纯善良,让她同时博得了性格迥异的长孙无垢和窦线娘的喜爱,线娘甚至宁愿使了个“花招”,也要把新婚之夜先让给崔诗柔。
“高大哥,要不你还是先去线娘姐姐那边吧,柔儿……柔儿今晚自己睡就行了,噢,麻烦高大哥把舒儿也叫回来。”崔诗柔红着脸低声道,心中颇有些纠结,既想高大哥留下来陪自己过夜,又担心线娘姐姐等不到高大哥会失望。
高不凡既好笑又感动,柔声道:“无妨,反正来都来了,我们先把事情给办了。”
“高大哥有什么事情要办?”崔诗柔愕在问道,那娇憨呆萌的眼神让高不凡想到了那只喜欢歪头看人的灰雁。
高不凡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羞耻的问题,忽然看到桌上的酒壶,灵机一动道:“先喝合巹酒,然后……躺在一起睡觉。”
崔诗柔瞬时霞飞双颊,羞答答地低下头,就连脖子都蒙上一层让人想入非非的瑰玖色,其实出阁前嬷嬷已经教过她如何行人伦大礼了,只是刚才高不凡一本正经地说先把事情办了,她还以为真有什么正经事情要办事呢,倒没有想到这方面去了。
不过此女含羞带怯的样子真的美不胜收,高总管不由食指大动,牵着崔诗柔走到桌旁,各自给对方倒了一杯酒,然后喝起合巹酒来,即所谓的交杯酒。
崔诗柔不胜酒力,一杯下肚,两边脸颊顿时飞起两朵酡红,明眸波光敛滟的,更是楚楚动人。高不凡哪里还把持得住,一伸手便挽住了柔儿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轻轻地轻轻地放在床上。
“高大哥……”
“要叫夫君了!”高不凡纠正道。
崔诗柔红着脸吃吃地道:“夫……君稍等一下,什么东西硌着柔儿了。”
高不凡连忙探手一摸,果然从崔诗柔的身下摸到两枚圆溜溜的槟榔,崔诗柔自己探手摸了一把,又从臀下摸到三颗枣子。
高不凡愕然道:“哪来的槟榔和枣子?”
崔诗柔眨了眨美眸道:“应该是喜娘撒来讨个吉利的,夫君能和柔儿一起找出来吗?”
高不凡点点头道:“是得找出来,要不然这些玩意硌人得很。”
于是乎,两口子便开始在床上仔细地翻找起来,结果在被褥和枕头下翻出了大量的桂圆、红枣、槟榔,还有莲子百合之类的东西,足足装了小半箩筐。
奋斗了近柱香的功夫,总算清理干净了,高不凡松了口气,苦笑道:“这是谁的主意啊,不是折腾人吗。”
崔诗柔有点羞涩地道:“我娘亲说这些东西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先撒在床上,然后和夫君一起捡起来就会灵验,不过不能有遗漏,夫君,不如我再仔细找找吧!”
高不凡恍然大悟,笑道:“好吧,那就再仔细找。”
崔诗柔闻言心中一甜,主动献上了一记香吻:“谢谢夫君。”
小两口又撅着屁股在床上找了半天,都几乎把被子拆开来,最后还把床的四周和床底也找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留,这才累瘫在床上。
眼下虽然天气寒冷,但房间内放着几只火炉,所以温暖如春,崔诗柔此刻香汗微微,胸前一起一伏的甚至是诱人。
高总管再也憋不住了,翻身便压了上去,将那件碍事的大红衣服剥除,扔到一边去,崔诗柔羞得合上了眼睛……
红烛摇曳,罗帐低垂,夜静极了,只有房梁上那只无卿的蜘蛛蹲在网中,听了一路的床,也饱一顿眼福。
今日是腊月十六,天气晴朗,月亮又大又圆,撒满了一地的清辉,眼下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明月西斜。
窦线娘自行揭了红头盖,坐到梳妆台前道:“舒儿,过来搭把手,帮忙把凤冠解下来吧,太沉了!”
舒儿吃了一惊道:“郡主咋自己掀了头盖,这不吉利呀,快点戴上吧。”
窦线娘打个呵欠道:“不拿掉头盖和凤冠怎么睡觉?”
“要不郡主再等一会,说不定姑爷马上就过来了。”舒儿笑嘻嘻地道。
窦线娘佯恼道:“小蹄子再幸灾乐祸,信不信本郡主拧掉你的嘴儿。”
舒儿本是崔诗柔的贴身婢女,所以跟窦线娘十分熟稔了,笑道:“是郡主你自己非要跟我家姑娘调换房间的,现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不许婢子幸灾乐祸一下吗!”
窦线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装作气乎乎地道:“早知道高大哥会先去我的房间,我就不跟柔儿妹妹调换房间了,真气人!”
舒儿得意洋洋地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喽,不过,姑爷先去郡主你的房间,证明你在姑爷心目中更加重要一些,唉,我家姑娘是比郡主比下去了,现在的心情肯定也不好。”
窦线娘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小蹄子也不用变着法子安慰本郡主了,至少柔儿妹妹的新婚之夜不用独守空房。”
舒儿立即笑嘻嘻地道:“不是还有婢子陪着郡主你吗,要不这样吧,郡主你戴上红头盖,婢子免为其难,扮成姑爷给你揭头盖,也算是走个形式如何?”
窦线娘噗哧的失笑出声道:“亏你想得出来,甭废话了,赶紧帮忙把这凤冠卸下来吧,沉死了,戴了一天一夜,脖子都累僵了!”
“噢,好吧!”舒儿正欲帮忙把窦线娘头上的凤冠解下来,门外忽然传来守夜嬷嬷的声音:“参见总管大人!”
“啊,姑爷真的来了!”舒儿吃惊地掩住了小嘴。
窦线娘娇躯微微一震,差点喜极而泣,急忙把红头盖重新盖上,跑回床边坐下。
前文便说过,窦线娘全家被官军杀害,自从和崔诗柔相识后,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要把新婚之夜先让给崔诗柔,不过内心还是期待高大哥今晚会出现,亲手替自己揭开红头盖的,所以才一直等到了凌晨两三点。
说实在的,直到这个钟点,高大哥都没有出现,大概率今晚不会来了,窦线娘失落之余便自己揭了红头盖,准备卸妆安寝了,偏偏这个时候,高大哥竟然来了,这妮子自然激动得心花怒放。
且说窦线娘刚坐好,高不凡便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舒儿连忙福了一礼道:“见过姑爷!”
高不凡微笑点了点头道:“舒儿不必多礼,回去那边服侍柔儿吧,这里不用你了。”
舒儿一听便知高不凡是从自家姑娘那边过来的,俏皮地都吐了吐舌头道:“辛苦姑爷了!”然后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高不凡苦笑着摇了摇头,舒儿这丫头古灵精怪的,难怪跟线娘一拍即合。
高不凡走到床边,取了喜秤挑起了红头盖,一张眉目娇俏的脸庞便逞现在灯光下,眉心一点嫣红的胭脂痣,菱角似的小嘴,如描难画,灵气十足。
两人四目相对,窦线娘羞喜地叫了一声:“高大哥!”
高不凡却不由分说把女人扛了起来,对着那俏臀就实施起家法来,啪啪的声响甚是清脆。
窦线娘娇呼出声,委屈地问道:“高大哥干嘛打人家?”
“还敢不敢自作聪明?”高不凡板着脸质问道。
窦线娘又羞又喜,掩住俏脸道:“高大哥,线娘不敢了!”
结果高不凡又抽了两记,冷道:“叫我什么?”
窦线娘满脸通红,赧声道:“夫君大人,线娘再也不敢了,就饶了线娘这一遭吧!”
威风凛凛的高大总管这才把小女子放了下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