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回到了太原晋阳,直入总管府内,太子李建成和汉王李元吉已经在等着他了,敢情就连李建成也来了太原,可见李渊的确十分担心高不凡会趁机攻打太原。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汉王殿下。”裴寂恭敬地施礼道。
李建成温和地道:“裴大人不必多礼,高长卿可答应了?”
裴寂摇头道:“高长卿拒绝了联姻,下官还被陈孝意那老匹夫着实羞辱了一番。”
李元吉冷笑道:“本王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此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让裴大人受委屈了,要不是世民不慎在高墌大败于薛举之手,咱们也不必在高长卿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李元吉竟然嘿嘿地冷笑两声,有点幸灾乐祸地道:“李世民不是很会打仗,战无不胜吗?竟然在薛举手里下吃了大败,真是奇哉怪也。”
李建成责道:“元吉,不得胡言乱语,胜败乃兵家常事,世民偶尔打败仗也很正常。”
李元吉撇了撇嘴不作声。
话说李渊的几个嫡子当中,最平庸的就是第四子李元吉,不过也是最得宠的,估计是被宠坏了吧,性格比较乖张,也不知是出于妒忌还是什么的,跟二哥李世民的关系很差,倒是跟大哥李建成较亲,得闻李世民吃了败仗,这小子估计是最高兴的一个了。
裴寂显然不想掺和人家兄弟之间的家事,所以十分识趣的默不作声,只觉没听见。李建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移话题道:“高长卿拒绝了联姻,那联手对付刘武周的事他如何回应?”
“这个,高长卿倒是答应下来了。”裴寂微笑道。
李建成不由松了口气,喜道:“既然对方答应了联手,短时间内理应不会再兵犯太原了。”
李元吉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对李世民吃败仗幸灾乐祸,但也害怕齐军会来攻打太原,毕竟太原是他这个并州总管负责镇守的,要是丢失了,那他肯定也没有好日子过。
裴寂胸有成竹地道:“太子殿下不必过于担心,别看齐军如今十分强势,但也只是表面而已,有太行天险阻隔,李靖这支齐军驻扎在雁门无疑是孤悬之军,盲目树敌冒进,绝对是取死之道,所以下官料定,高长卿暂时还不敢与咱们为敌。”
李建成点头道:“没错,突厥已经足够高长卿头疼的了,他如果足够明智,这个时候理应该不会招惹咱们,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还是得提防一二,不能掉以轻心。”
裴寂赞道:“太子殿下此乃稳重之举。”
李元吉忍不住搭话道:“那咱们还要不要如约出兵攻打楼烦郡?”
李建成点头道:“那是必然的,若言而无信,岂不是落人口实,不过出兵要把握好尺度,既要诱使齐军攻打马邑,咱们又不能与突厥人撕破脸。”
裴寂摇了摇头叹道:“高长卿是个聪明人,咱们这点手段只怕瞒不过他,对方估计已经洞悉咱们的意图,不会真的攻打马邑郡了,大概会跟咱们一样,做做样子佯攻罢了。”
李元吉失望地道:“那咱们做这么多,岂不是都白做了?”
裴寂微笑道:“倒也不是白做,只要高长卿答应了联手,咱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李建成瞥了一眼一脸懵然的李元吉,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四肢发达,头脑却是比较简单,估计是脑子不够用了,便解围道:“裴大人此行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吧。”
裴寂便施礼退了出去。
李元吉不解地道:“咱们不是要坑高长卿,让他和突厥人斗个你死我活吗?既然高不凡不上当,咱们的目的怎么就算达到了呢?”
李建成暗叹一口中气,解释道:“咱们真正的目的是暂时稳住高齐,诱骗高齐和突厥大战只是顺带的,能成最好,不成也无所谓了,只要高长卿答应了联手就行,这就相当于咱们李唐和高齐约定了暂时和平相处,只是大家表面不说罢了。
这样的好处是没有约束力,等到时机成熟了,无论是咱们先腾出手来打高齐,还是高齐先腾出手来打咱们,都没有背信弃义之忧。”
李元吉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其中还有这种弯弯道道啊,太鸡贼了!”
李建成皱眉道:“元吉你勇则勇矣,但遇事还得多思虑一层。”
李元吉脸上微热,有点不服气地道:“我的心眼儿确实不如李世民聪明,但他李世民再聪明,还不是打了败仗,连刘弘基等几名心腹大将也被薛举俘虏了,真丢人。”
李建成皱眉道:“都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元吉以后勿再说这些混账话了,大哥不爱听。”
李元吉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不过有句话弟还是要提醒大哥的,李世民心眼多,麾下人才济济,而且功劳也比大哥你大,所以别看大哥你现在是太子,日后指不定就被李世民抢去了,到时你可别后悔。”
李建成脸色一沉,厉声斥道:“元吉,大哥平时太纵容了,如今说话越发的放肆,若是外人敢说出这番话来,我必一刀斩之!”
李元吉见到大哥动了真火,倒是不敢再造次,连忙赔不是,李建成一拂衣袖便行了开去,只是心中却不免生出一丝隐忧来。
话说李建成为人稳重,还是颇具才能的,但身为皇储,必须坐镇中枢,学习治国之道,不能像李世民那般率大军纵横沙场,久而久之,李世民的功劳自然远在他这个太子之上了,军中那些骄兵悍将,能人异士都大量聚拢到李世民的座下,对李建成这个太子自然极为不利。
…………
四月已是初夏了,天气暖和,繁花落尽,院中的几株桃树绿意盎然,枝头上结满了青青的小桃子,只有筷子头大小。
崔诗柔穿着宽松的夏衫,坐在桃树下的一张石椅上,皮肤白里透红,体态越发的丰撩人了,珠圆玉润的,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娇憨可人,让高不凡忍不住想搂住咬上一口。
不过柔儿此刻可没空理会某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小婴儿身上,满眼都是慈爱,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婴儿才刚刚满月,皮肤皱皱的,长满了黄色的小绒毛。高不凡伸手逗了逗小婴儿的小鼻子,笑道:“皱巴巴的,真丑!”
此言一出,几道嗔怪的目光便齐刷刷地射来,老娘陈氏更是霸气地把腰一叉,数落道:“臭小子,你刚出生时比这还丑,为娘可没嫌弃你,现在反倒嫌弃我的乖孙孙了,讨打了你,别以为当了齐王,为娘就不敢动手。”
窦线娘掩着小嘴咯咯地笑道:“快打,线娘可以帮忙,免得日后也嫌弃吾儿。”
高不凡挽住长孙无垢的小手,一边抚揉着后者隆起的肚皮,笑道:“还是无垢疼我,不会喊打喊杀。”
长孙无垢红着俏脸白了某人一眼道:“娘亲,无垢给你拿鸡毛掸子去吧。”
众女都咯咯地笑起来,高不凡哎哟地叫了一声,陈氏嗔道:“臭小子鬼叫什么,别吓着无垢肚子里的小宝宝。”
高不凡苦着脸道:“是小宝宝踢我的手了!”
窦线娘拍手笑道:“活该,哪有当爹的嫌儿丑的,踢他就对了。”
高不凡哈哈大笑,结果这一笑,崔诗柔怀中的小麒麟竟放声大哭起来,众女不约而同地又瞪了某人一眼。
高不凡“委屈”道:“这也关我事?”
“就关你事,笑那么大声,把阿豖吓着了。”陈氏恼道,一边哄道:“阿豖不哭,一会奶奶就收拾你老子去。”
话说老爹高开山给崔诗柔生的这个长孙起了个名字叫高麒麟,然后又怕名字起得太大,不好养活,于是再起了个小名叫阿豖,豖即猪也,就跟现在的狗剩、狗蛋差不多。
高不凡对此很是无语,跟老爹提出抗议,可惜抗议无效,而且柔儿自己也不介意,还十分欢喜呢,豖儿豖儿的叫个不停,于是乎,咱们的齐王殿下只能接受生了个“猪儿”的现实了。
崔诗柔心肝肉肉地哄了一会,小猪儿还是哭啼不止,而且不停地拱娘亲的胸部,估计是要找吃的了。
崔诗柔脸红红地低声道:“夫君,豖儿饿了!”
高不凡愕然道:“那就喂奶啊!”
诸女不由都红了脸,纷纷推高不凡出去,后者悻悻地道:“本王看下能怎么样了,又不是没吃过!”
话音刚下,齐王殿下身上便吃了一堆粉拳,然后被一众娇妻美婢撵了出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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