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一般女孩子爱凑成一群集体行动的习惯在苏筱晚身上一直不太明显,特别是钱主任的外甥女小雯千辛万苦跑来这大西北学习后发现,苏筱晚和在a市的时候简直换了副面孔。行动我行我素的没个边际不说,还容易突发奇想。小雯原本指望着这个海外学者能借此机会传授自己一些特殊的技能,可来了好几天连去岩洞的路都分不清楚,倒是陪着苏筱晚把这村子周围的山林、小湖泊、灌木丛甚至较远些的荒原都慢慢摸了个遍。
对苏筱晚毫无办法的除了新来的小雯自然还少不了老古板吴大军。
出现场是考古工作的规矩,吃完早饭大家就陆续去现场了,而吴大军跟别人不一样,他每次会晚一点到,因为他总要求厨房把剩的早饭再加热一遍装饭盒里,全队就他中午在现场吃盒饭,别人都回驻地吃热汤热菜。
他这个习惯已经很多年了,沈魏风开始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后来他自己说工作是有连续性的,一口气只干了两三个小时就停下来,这一天效率太低了。
世上总有这样拼了命工作的人,但也总有苏筱晚那种玩玩闹闹就能拿出不俗成绩的人,他们可能都能在成功的峰顶相聚,可是走的路,经历的风景却完全不同。
沈魏风知道自己和这二人都不是一个路数,可是他还是希望苏筱晚多少有一点老吴的拼搏精神,早日完成这里的工作。
然而,苏筱晚的人生经历和性格特征中都没有吴老那种特质,她是随意的,自由的,有时在中国人看来还带着点不可理喻。
如今她的不着四六已经不限于自身了,小雯也很快上了她的“贼船”,与她在外面疯得不着边际,让沈魏风扶额之余毫无办法。
不过,目前吴大军最受不了苏筱晚的就是她去现场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且每次去了待不到两小时就找借口回村里了。
而让沈魏风最为后悔的是,他两天前鉴于苏筱晚自由散漫的作风,特意把吴大军调为3组的负责人,想提高提高这个组的效率,自己也可以暂时把之前积攒的分析工作尽快做完,好追上进度。
这个决定绝对是思虑不周的产物,吴大军管理3组不到一天就开始向沈魏风抱怨苏筱晚。沈魏风这几天正在忙着处理资料,基本不在现场,为了搞清楚情况,好容易找来小雯了解情况,小姑娘脸红心跳的话还没说清楚,就听见外面有队员喊1号院有人吵起来了。
千万别是苏筱晚和吴大军,沈魏风有点绝望地祈求奇迹发生。
可惜,刚到了院门口就听见吴大军和苏林晚的对话。
吴大军口气愤愤地“你今天为什么不到现场?”
“不需要去啊。去干吗?你爱从早到晚待在洞里,那是你的事。我喜欢把手头的情况弄清楚了再去现场。反正现在在里面呆着也不出活儿,再说石棺目前尚无定论,弄不好要出大乱子的。哦,对了,下回找我的话就在现场说,这是我和小雯的院子,男士不适合随意进出。”苏筱晚的回答和语气都可以把吴大军点燃。
“今天我和助手拓印了石棺上一部分纹路,你先看看。”听得出吴大军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火气。
苏筱晚翻了翻图纸,然后又递还给吴大军。
吴大军这下彻底急了“你今天不去现场,这个总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对确认石棺的年代和其棺椁方式都有很大的帮助。”
苏筱晚还是不接图纸“你拿回去看吧,我现在有其他资料要处理,没有时间。”
吴大军声音高了起来“苏博士,你现在和我是一个组,这个项目完结得顺利与否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也有责任。”
苏筱晚站直身子“我和你的方法完全不一样,而且现在工作的进度还不到我发力的时候。你认定了这是棺椁,而我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不觉得真到了该我上场的时候。当然了,如果我需要出手的话,也就不用劳烦吴老您什么事情了。”
吴大军完全接不上话,眼看着苏林晚回房间关了门。气恼地抽身走出来,正好和门口的沈魏风撞了个正着,便连忙抓着沈魏风开始大力数落起苏筱晚的种种不是。
小雯最怕吴大军发脾气,吓得找了个空子一溜烟回了自己房间。
而沈魏风也已经听了个大概,可他想这件事要是真顺着吴大军的思路骂一顿苏筱晚的话,估计以后的工作就干不下去了,这会儿整个队的队员几乎都在外面听壁脚呢。
他只好向吴大军解释,苏筱晚是两代移民的华裔,由于家庭环境的原因,语言虽然没问题,可是对于国内的文化和思维方式非常陌生,没有什么集体精神,我们不应该太过于强求,只能慢慢引导她适应这个新的环境,不可操之过急。现在工作刚刚铺开,她的能力确实还没到发挥的时候,再等等就知道她是不是说了大话,不急不急。
一顿安慰下来吴大军总算勉强平复了火气,悻悻地回了3号院。
一场话赶话,沈魏风给苏筱晚起了这么高的调门,弄得他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他心里琢磨万一她要真是个无用之辈,该如何向这一队的队员解释。
每每想到这儿,沈魏风都觉得是如坐针毡。
可苏筱晚却在争吵之后有了些改变,沈魏风估摸也许是她在四处晃荡烦了,终于想起来要收心工作了,而且就在数日之后她甚至开始展现她的实力。
这对忧虑中的沈魏风来说不啻于一丝痛快的惊喜。
来的时候苏筱晚带了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沈魏风还当是女孩子出门麻烦什么都带东西太多,可当苏筱晚从她的行李里掏出了一只按100:1制作的无比精巧的海水纹红檀木盒时,沈魏风感受到了她的不同。
这是苏家祖传的宝贝,是苏长风留给苏筱晚的遗物,这东西原来按种类有一套12只,这是其中的一只,按顺序排第3,是苏筱晚唯一跟着父亲手把手练过的一只盒子。
这次从米国回国来她特意带上了它,除了日常练练手,就是没事用以分析和模拟画图。
其实苏家还有几只盒子在她伯父苏长庸手里,不过老狐狸太狡猾辩称都在六几年时给焚毁了,至今不知下落何处。
苏筱晚自然是不太相信的,她觉得老家伙一定把这东西藏在他那个怅然阁里了。
但眼下破解石棺开启密钥十分紧急,不光沈魏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连莫里斯教授那边也在等着苏筱晚的消息。
苏筱晚决定拿出看家的本领来,试试这个考古队的水到底有多深。
之后,她连着三天跑现场,每次虽然都只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可是吴大军倒是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后来吴大军跟沈魏风描述苏筱晚在石棺前的样子就像穿越了时空,开启了某个神秘的闸门,她好像是看到了棺体制造的整个过程似的,手里不停的描画着棺体分解图,别人是手眼一致,她则手是手,眼是眼,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动作娴熟。
然后她就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了,每顿饭都是小雯去打回来放在她门口,有几次小雯都打了另一顿饭了,上一顿的饭盒还纹丝不动地放在她门口的地上。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沈魏风觉得越发摸不透苏筱晚的套路了。
连续两三个晚上,每当沈魏风为了工作坐得腰酸背痛出门溜达的时候,总忍不住走向1号院,也总忍不住要推开1号院的大门看向一直亮着灯的苏筱晚的房间,好几次好容易忍住敲开她房间门的冲动,再默默走回自己在3号院的临时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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