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招待所的那晚沈魏风是挽回了苏筱晚的一部分感情的,但那并不是全部,他像是一个天资不错的学生在完成一张极难的试卷,做出来的都没问题,可做不出来的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而石棺的开启像是一颗不稳定的爆点隐藏在沈魏风的疏漏之中,只待时机成熟就必然要发作起来。
这天晚上,苏筱晚是和沈魏风在他的房间吃的晚饭,外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他俩还是关着门在屋里说着有关石棺和项目的事。
起头并没有什么不对,两人只是在谈着工作。
苏筱晚吃着一碗沈魏风特意叮嘱厨房给她煮红枣小米粥,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石棺上的光斑。
“宋轶说了,岩洞里拆掉了三分之一的脚手架,更危险了,你明天进去要小心,加快速度,再拖洞塌了就功亏一篑了。”沈魏风吃完了饭,把饭盒推开,提醒苏筱晚。
“光斑比我预想落下来的要小得多,只有岩洞上方地面上的圆形孔洞的四五之一的大小,可以想象,这些孔洞都是圆锥体,但角度各异,表面上又看不出有什么规律,而且我摸过孔洞边缘,很光滑,人工痕迹明显,这些让我很迷茫,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着手。”苏筱晚说着轻叹了一口气,粥也无心吃了。
“你是在顾及你二伯的遗言吧?”沈魏风知道苏筱晚有心结,也知道以她的能力只要排除干扰必然不会被这些难住。
苏筱晚听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我想象不出那里会有什么,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信得过你二伯吗?”
“我二伯是个怪人,打小就是爷爷口里的逆子,从小不肯走正途,不肯好好读书,奶奶说他这人有无数个心眼儿,可又不坏,让人又爱又恨,他的话总是让人害怕,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去尝试。其实他的母亲才是我爷爷的原配,但可惜没有读过书,我爷爷接受不了就离家读书去了,后来认识了我奶奶。说起来,他对我应该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对我父亲,也应该是怨憎更多,所以我想象不出,他临终前为什么留给我这样的遗言。”
“可你说过不想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而我知道的远不如你二伯多,他能告诉你的都是我无能为力的,这一点你一定要想清楚。”
“那好,你就把你知道的先告诉我吧,也许那样的话我就会放弃这个石棺。”苏筱晚再度期待地看着沈魏风,希望他的原则性不要那么强,那么伤人心。
沈魏风叹了口气道:“小晚,我所知道的那些都是些陈年的文件和资料,那里面既无照片也无实物,又非常残忍,即便其中涉及到人证,也没有人能保证这人没有撒谎,像这样的事在我看来和不存在没多大区别,我不能拿这种事来伤害你。而且,这次外出考察我是有意带你一起走的,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帮你寻找证据也是我的目的,可惜我们在这方面一无所获,所以现在我认为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个石棺,虽然我还是没有把握,但如果你坚持要知道真相,那就需要找到证据,在这条路上我是不会阻止你的,相反,我会竭尽所能地给与你帮助,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不能证实的事实不该拿来伤害,可证实了以后也是伤害呢?”苏筱晚反问起来非常犀利。
沈魏风沉默了一下,看着她无奈道:“老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接受了。”
苏筱晚听了摇摇头:“其实,对于石棺你还是有野心的,事业上的无疾而终你从来都接受不了,你也需要答案和揭秘,而且你更需要跟所里有个交代,你怕这个石棺成为你整个事业上的一个污点,这才是关键所在。”苏筱晚虽然有些颓丧,可忍不住说出她心里的“实情”,她那用冷静语调说出来的话像小刀子似的割在沈魏风的心上。
“你总是不惮于把我往最坏处想。”
沈魏风说到这里也带了几分情绪,不过控制着,尽量不跟苏筱晚发脾气。
“我不过说出了事实。红井东文化的论证只少了文字这一环,这个巨大缺憾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我父亲存留的地图,我二伯的叮嘱,还有冯村出土的所有文物都在指向这个文化是可以证明的,你觉得万事俱备只差文字了,所以坚持外出考察,但不幸的是,我们一路走来,把该找的都找了,就是没有文字!那些陶罐再多,上面的纹饰再精美,也是改变不了现状的,其实返程的路上你是有些绝望的,只不过受伤这事掩盖了你的心情,而回来以后你一直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是赌一把,你还是把仅存的一份希望都放在了石棺上,难道不是吗?”
“可这石棺能不能被视作文化遗存都是个问题,你怎么能这样揣度我?”沈魏风站了起来,语调明显变高了,气得差点儿要拍桌子。
苏筱晚根本不为所动,也缓缓站了起来,拿了自己的饭盒和碗筷,看着沈魏风凄凉地笑道:“魏风,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你那可贵的自尊心去接受真实的自己?你放心,我最痛苦的那段心情已经过去了,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甚至是为了你心里那至高无上的国家利益,我不怕面对开棺后的痛苦,所以,我只是现在被难住了,给我点时间吧,我应该会很快解决掉这个技术难题。”
说完,苏筱晚就出门去了,沈魏风一时间精神涣散陷入沉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人已经走了,追出院子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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