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国君遣人来请,问候主君的伤情,顺便也请主君上朝议事,说有要事相询!”
申侯此时已从那被绑的几人口中得到了消息,知道的确是国君派了人来密切监视自己的行踪。突然又闻听此言,心中有些不安起来,眼神更是不自觉看向了亭中几人。
这几人也已自爆家门,却是那新复兴的邘国之“间”,属于一个叫“情报司”的司衙。
“间”这一行为在此时已不陌生,甚至普遍为各国所熟知,无论是战前,战中,战后都有间谍的影子。
例如楚武王时期,楚国攻伐绞国,罗国帮助绞国共同抵抗楚国,派伯嘉去侦查楚力,伯嘉就充当了间谍的角色,伯嘉“三巡”楚军人数,最终把情报报给罗国。
而政治活动中,“间”的使用范围就更广了。
鲁国的庆父通过两次秘密刺杀的方式,为自己在权力争夺中谋求利益;未来晋国晋文公派医官衍毒卫国卫成公,除掉这个障碍,为自身获取最大的政治利益,都属于用间。
于正之前在王畿勾结小宗伯用毒,传播流言,也是受这些事件的启发,同样属于“用间”。
今日,邘国协助联军攻打郑国,自然这用间之计也是少不了的。
申侯面带犹疑,倒是手下门客还算冷静,分析道:“主君是国君的重臣,如今朝堂难有定计,国君欲觅主君相询也是正常的。主君切莫中计!”
“然也,关心则乱,国君寻我议事本就正常之事。”申侯也反应过来,赶忙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错,申侯所言甚是,可如今形势,晋、楚迟迟未见来援,申侯可有良策说动两家。若是不能,申侯便当为自己的后路考虑了。”
言下之意,郑国万般无奈之下,牺牲一个大夫也绝对是在考量中的。
申侯不答,转头嘱咐手下们紧紧盯着院中这些人,自己却不敢片刻耽搁,出了小院去朝见国君了。
院子由府中勇士重重包围、把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为首的邘国之间则浑不在意,尤能怡然自得地在院中小酌起来。
手下担心地小声问道:“大人,这申侯真的会放下郑国的荣华富贵跟我们走吗?”
“且耐心等着便是。”
夜色擦黑,申侯方从宫中归国。
“主君,情况如何,国君是何态度?”手下门客关切问道。
“国君心焦,频频问计于我,我答愿去楚国乞师,可国君又借口不让。结果整整一天,也没想出什么良策来。”申侯无奈道。
“再这般下去,国君或许真的会牺牲我来向齐国求和。”申侯再无早上那般自信,心中被种下的犹疑种子,如今已经开始渐渐发芽。
“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试探出国君心意。”一门客出谋划策道。
“且说来听听!”申侯急忙回道。
“府中管事,仗着主君的威仪,在外向来横行无忌。主君不如支他个远差,再拨他些人马,搞得声势浩大,让他出国都去办差。
若是国君真的起了杀机,势必会怀疑主君会混在队伍中借机出城,必然是重重阻拦,甚至直接动手。这样,也多少能看出些国君的心思。”
门客献计道,这看似行的是瞒天过海之计,实则是故意打草惊蛇之计。
“看来我这管事之前得罪过你啊,所以你特意献计要他来以身探险。”申侯看向门客,更立马点破了他的小心思,好让他明白自己可不是好糊弄的。
不过申侯也并未指责,却是道:“也好,便以此计施行就是。他享受了我这么多年赐予的荣华,也该是他报效的时候了。”
“那院中那被围的几名邘国间客如何处理?”又有门客提醒道。
申侯这才想起来,院中还有几名邘国情报司的人被困着,“将他们请进东厢客房严加看管吧。”
这一言,却也多少暴露了申侯此时的心思。
翌日,申侯府中浩浩荡荡出来一列人马,其中最金贵的马车也有不少,说是奉命去地方上核查农税的。结果队伍还未出城,便在城门口遭到了守军的拦截,言说战时特例,无国君令旨不得出城。
府中管家仗着申侯的威仪,早已是嚣张惯了,见小小城门官就敢不给自家面子,拦下车队,顿时立马火冒三丈。
"什么战时特例?我申侯府乃国之柱石,要去办的自然是国家大事。来人啊,把城门打开,我倒要看看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小官有几颗胆子敢阻我们。"管家怒喝一声,手指着城门守卫呵斥道。
若是平时,以申侯在国君处的受宠程度,城门官吏自然是不敢得罪其府上之人的。但如今,却是有国君严令,更特别提到了申侯,此事已然非同小可,守门官哪里会这般轻易放行。
眼见两方人开始逐渐动起手来,申侯府车队有强行闯关的意思,为免失职,守门官只能下令武力还击。
一时间,几名措不及防的车队之人被便砍翻在地,鲜血直流。
“这”管家没想到这些城门守卒们真敢动手,一时间真有些错愕,心中已隐隐感觉到有些一丝异样。但嘴上仍强硬地说着:“你们敢对申侯府的人动手,就等着咱家主君”
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一起按在了地上。
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