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商劳累一天回来后,却不见女儿踪影,好在小叶此时跑了过来,说是小姐早早就睡下了。
姜商不疑有他,只觉得女儿是沉迷于习武太累了。
姜静姝听着小叶的回复放下了心来。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小叶哭丧着脸,“听老爷的话做个大小姐多好呀!”
姜静姝无奈地笑着摇头,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明白所有的风光无限背后,都是如履薄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不小心,便会赔了府中所有人的性命。
“我哪里是闲的住的性子。”姜静姝笑道。
“小姐贵为世家女子,若是只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姑爷嫁了,就不用常常受伤了。”小叶委屈到。
“四方高墙,深宫宅院,如此葬送了我的一生,和笼中之鸟何异?”
小叶撇嘴,“那皇后不也过得潇洒自在,今日皇上身子不适,别人没注意到,我可是瞧出来了,皇后捂着嘴偷笑呢,就等着皇上驾……”
“小叶!”姜静姝蹙眉怒斥着,“隔墙有耳,此话不能乱说。”
小叶捂着嘴瞪大眼睛点头。
姜静姝缓和了神情,小声询问着她“你方才说皇后偷笑?”
小叶点头。
“可是看得真切了?”
小叶点头。
“把手拿下去好好说。”
小叶乖巧地放下手,“是的,小姐,我站的位置极好,只有我瞧见了。”
姜静姝勾起一抹笑,“皇上今日怎么回事?”
“貌似病了,挺严重的。我瞧皇后那浮夸的模样,还以为她是第一次看见皇上不适呢。”
姜静姝若有所思,恐怕真不是皇后装的,而是真的才知晓皇上生病了。
“其他人可发现皇上身体有恙?”
小叶摇头,“只有皇后及身旁侍卫,其他人看过来时,早就被挡上了,奴婢也只是偶然抬头瞧见的。”
“不过……皇上的发病貌似与晋王有关。”
姜静姝蹙眉,“晋王?”
“是,我瞧晋王似是与皇上发生了些许争执,之后皇上便身体不适。”
小叶说着神神秘秘地凑到了姜静姝身前,“然而晋王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走了。”
“还是笑着走的。小姐,晋王那时候的神色看起来好可怕,明明在笑,却给人感觉,他马上就要杀人了一般。”
姜静姝心中一动,萧清墨如此着急,是为了……救自己么……
天色完全暗下,姜静姝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烛泪滑落,偶尔有“噼啪”声迸出……
皇上病了,皇后笑了。
姜静姝挑眉,果然帝王之家,最出薄情人,拥有的权利多了,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这样一来,萧清墨肆无忌惮的原因倒是有迹可循了。
以如今皇帝发病程度来看,也得有许久时间了,若不是实在忍不住了,是绝不可能露出一丁点疲态。
那么今年萧清墨提前三个月入宫,恐怕就是皇上召他进来的,萧慎远尚不能担大任,其余皇子也是一个不如一个。
找亲王来压制朝政,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自此一来,萧清墨便会落人口舌,什么狼子野心,心怀不轨,姜静姝也曾他人口中听说一二。
皇上也因此对萧清墨有许多亏欠与愧疚,这样一看,萧清墨倒是应该有在京城横着走的权利。
说回萧慎远,皇上生病一事已经瞒不住了,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母子,待到皇上两腿一伸,便能扶持太子正式上位称皇了。
那么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着皇上死,或者帮助皇上死。
姜静姝望着跳动的烛火狡黠一笑,“且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对付萧慎远难以抓到有利的把柄,那么就从皇后身上下手,毕竟这位皇后,可是凜朝最有争议的一代皇后。
可自己如今却被萧清墨强行困在客栈里,姜静姝也是有心无力。
她通过了各种方式,都没能走出去。
然而萧清墨却是天初暗时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王爷,都办妥了。”
“近日城中尸体甚少,山中野狗恐怕还饿着肚子,拖过去,喂狗。”
一处荒郊野外,萧清墨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以锦帕擦拭着手中还在滴落的血。
地上躺着两个不断挣扎的壮汉,嘴里连连喊着饶命。
一声又一声的嚎叫响彻黑色的密林,隐秘处,乌鸦伺机而动,野狗闻声而来。
“王爷,”
天曙递过来一个锦囊,萧清墨嗤笑一声,“这也不知有没有用。”
天曙不语,毕竟这是太妃交代的,自己不过是个传达的。
在客栈中歇息了两日,姜静姝的伤口看上去并没有好转,头上的鼓包反而肿胀的更大了,裹着白白一层纱布。
“晋王,我一定要去。”姜静姝看着萧清墨走进来忙道。
以为他会劝阻自己的姜静姝没想到,萧清墨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嘱咐道“既然已经说了,要让锦朗拔得头筹,就不要太死命去拼。”
只要不阻止自己去一切好说,于是姜静姝点头。
萧清墨自袖中摸索着,自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接着就要给姜静姝佩戴上。
“这是?”
萧清墨轻笑,“平安符。”
“晋王求的?”
萧清墨摇头,“是母亲为我求的。我发起病来,甚是骇人。母亲便每个月都会为我求来这平安符。”
“既是太妃与晋王的,给我了你怎么办?”姜静姝说着便把锦囊推了回去。
萧清墨没接,只笑着“所以明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归来。哪怕多了一个伤疤,就是破坏了这平安符。”
“大师画的符,破了可是会反噬的。”
饶是姜静姝再怎么不懂这些东西,也知道萧清墨是在唬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拼命。
姜静姝忍俊不禁的摇头,“晋王,这个真的使不得。”
萧清墨不悦地皱起眉头。
姜静姝解释道“这平安符并非寻常物,是牵挂之人特意为被牵挂之人所求,旁人用着确实不妥。”
萧清墨眉头越皱越深,半晌才轻叹道,“是我害怕了。”
姜静姝浑身一震,接着就看见了萧清墨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哀伤与后怕。
“……晋王?”
萧清墨苦笑着“我太害怕你又是一身血的模样,而我总是姗姗来迟。”
姜静姝闻言猛地捏紧手中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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