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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姝的眼神幽暗,里面涌动着的是仇恨。
前世还未来得及亲手报复那些人,就被带离了安乾的战场,由其他将军接替。
萧清墨看着她低垂的眼睛,睫毛打落了里面的情绪。
姜商骁勇善战,从未听说他被安乾的人绑架过,不过军中多的是秘辛,是姜商有意隐瞒也说不定。
齐任就一直被折磨着,身心皆是被蹂躏个遍,姜静姝平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没想到折磨起人来倒真是让人瑟瑟发抖。
这几天来,不少人看见姜静姝就躲开。
萧清墨笑道“也不收敛些?”
姜静姝拿起布防图,笑着看了他一眼,“是该让他们有些畏惧了。”
萧清墨轻一挑眉,不语。
“锦朗走了两日,晋王何时出发?”
锦朗欲提前回到高煜,借着商人的身份去高煜做买卖。
那天众人商讨之时,此话一出,锦朗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高煜如今难民众多,百姓哪里有钱买你的东西?”
“非也,非也,”萧清墨笑着摇摇头,“战争财最好发,吃穿都没有的时候,钱财就不是钱财了,多高的价都有人买。甚至,我这点东西,还不够呢。”
锦朗满脸不可置信,而后竖起大拇指幽幽道“果然无奸不商,这财都敢发。”
萧清墨但笑不语。
“只是这高煜动乱,你们去了难保不会遭人围追堵截,不若这样,你卖给我。价钱你随便出!”锦朗道。
萧清墨轻轻摇头,反问,“你觉得我会被人围追堵截?”
锦朗闻言,转过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萧清墨又道“你能出多高的价钱?再高也比不上我坐地起价,我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就是心黑。”
锦朗“啧”了一声,双手抱胸看向姜静姝,“你看看你留下的是个什么人!”
姜静姝正在看沙盘,只是抬头一笑,并未搭理他。
锦朗无处说理,只能听着萧清墨道“自然是好人,若我不受伤,容貌能与晋王不相上下。”
锦朗一声嗤笑,“做梦呢你。”
“你方才说的买下我的货物,不过是替百姓着想罢了,高价买进,施舍而出。”萧清墨道。
锦朗被戳中了心中所想,也不恼怒,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是个做生意的人,什么事都没有我的利益重要。你既然有那么多钱财,待我到了高煜抬价时,你再来买吧。”
锦朗知道萧清墨决意已定,也不再阻止,就跟萧清墨说的,到时候自己盯着点他,把他货物买下来就是了。
萧清墨后来道,他要晚两日再走。
这倒是又让锦朗警铃大作,“你别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做什么不道德之事。”
“晋王的人,我自是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萧清墨竖起手指保证道。
反正自己就是晋王,萧清墨看着这个天真的锦朗,突然觉得他还是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虽然锦朗看起来不甚正经,这嘱托了的事,倒是放在了心上的。
萧清墨也不住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忍不住笑出来,“明日就走。”
姜静姝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摇头。
“我先去与图南汇合,他应当也知晓此事全程吧?”萧清墨问道。
姜静姝点头,“哥哥自然知道,若是去皇宫,倒也不是难事。”
“可有什么交代的?”
“问阿剌海忽儿安吧。顺道,看好国师。”
姜静姝只觉得国师也不简单,他知道的事又多又广,甚至是萧清墨的事,他貌似都知晓一二。
这本事,堪比玎珰楼了。
“好,早就听闻高煜国师本事大的很,我倒是想会会他。”
“那晋王可得十分当心了。”姜静姝笑着,而后转换了一副眉头轻蹙的模样,“阿剌海忽儿假受伤一事,万万要装作不知情。安乾若是发现这是一个局,恐怕会恼羞成怒。”
“这是自然。”萧清墨道,“你倒是胆大心细。高煜前朝动荡,沙场上又受制于安乾,如此倒是暂时摆脱了安乾的压制。”
“高煜早就摇摇欲坠了,若是坐视不管,恐会危及到凜朝。不过是替高煜留出些时间,好生缓一缓罢了。”
萧清墨点头,“只被神支撑着的国家,是该整顿。”
姜静姝随之点头,撇嘴道“来之前倒真是没想到,会参与到别国内政中。”
萧清墨看着姜静姝感慨的模样,垂下了眼眸。
姜静姝当真是信任自己,就连她与阿剌海忽儿之间的设的局,都告知了自己,甚至放心得让自己参与进去。
这倒是有利于自己的计划进行,摆脱皇兄对自己的猜忌,还得借助将军府。
萧清墨半是喜悦半是忧愁。
或许是萧清墨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姜静姝忍不住抬头疑惑地望过去。
萧清墨正浅浅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经过许久的相处,姜静姝知道他这是在思索。
她看着萧清墨,突然有些心悸,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她从未觉得萧清墨来此只是为了神树一事,他说的简单,她便信了。
只是,信了几分,尚未定论。
萧清墨说不会伤害姜家,她愿意相信,因此,萧清墨所做之事,并没有能危及到她的。
“在想什么?”姜静姝看着他随意问道。
萧清墨抬头,是温软的笑意,“在想还能不能回凜朝过年。”
“过年是赶不上了,若是快些,元宵节倒是可以赶一赶。”
萧清墨叹了一口气,“若是回不去,母妃又会担忧了。”
姜静姝闻言,拿着布防图的手轻轻一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太妃已经到了京城?”
“时日差不多了。”萧清墨笑道,“应当到了。”
“嗯,如此便好,京中比不得蜀南湿润,太妃应当会觉得不适,倒是可以备上……”
姜静姝顺口道,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下了。
“什么?”萧清墨不明所以道。
姜静姝摇摇头,萧清墨问起来,只说自己深谙这天气之道就好了。
她继续道“备上雪花霜。不必太名贵,膏体也不必太细腻,里面的蜂蜡需得足……”
姜静姝说着就停不下来了,絮絮叨叨的。
前世自己与萧慎远成婚,在拜见这个当今皇上的生母时,只记得她那双皲裂的手。
当时她只觉得诧异,堂堂一个太妃,竟然没人注意到这个。
婚后,她便送去了一盒雪花霜,太妃倒是欢喜,只是皇后说这个东西磕碜,生了她好大一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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